好气,“幸好今天你运气好,那挡板不是塑钢的,不然你下辈子吃喝拉撒都有人伺候了。”
“那还挺好。”
阮思娴闭眼吸气,再睁眼时,狠狠瞪着他。
“我没跟你开玩笑。”
“嗯。”傅明予漫不经心地活动着肩膀,“知道了,回家吧。”
尽管得到了医生肯定的回答,阮思娴依然惊魂未定。
每每回想起那一刹那,除了后怕,更多的是酸楚。
她坐在车上,低头捂着脸深呼吸来平复心情。
“你真的要吓死我了。”
“我——”
傅明予本想说话安慰她,却又听她说:“你今年三十二岁了,这个年龄最容易有个三长两短的,以后别这样好不好。”
傅明予:“……”
“好歹也是本科毕业,物理专业,别这么迷信好不好?”
阮思娴埋头揉了揉眼睛,随后用力抓紧他的手。
“听见没有,以后不准这样。”
傅明予没有给她肯定的回答。
“这种意外谁都不能预料。”
如果还有下次,我还是会这样做。
阮思娴听出他的画外音,指节紧得泛白,却说不出其他话,所有语言都被胸腔里翻涌的酸意压制到心底。
可能是她迷信,但当她走过漫长的人生,回望往昔,这一年确实是她这辈子最担惊受怕的一年。
十月,傅明予带着市场部门高管远赴n国签订晌午合约。
他走后的第三天下午,初秋金风送爽,天高云淡。
恬静的午后,阮思娴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电视里放着综艺节目,地毯上的绒毛被微风吹动,挠着她的脚尖。
翻页的时候,她随意地往电视上一瞥,新闻滚动栏显示“今天下午两点零三分,n国发生7.2级地震……”
两秒后,阮思娴手里的杂志应声而落,脑子瞬间空白一片。
阮思娴赶到世航大楼时,贺兰湘和傅博廷以及傅承予也到了。
见到阮思娴,傅承予第一时间开口。
“别担心,大使馆已经确认没有华人遇难。”
这个消息阮思娴在来的路上已经看到了,但没有华人遇难并不代表没有华人受伤。
她没说话,安静地坐在一边,目光直直地盯着地面,脸色苍白。
四周人来人往,脚步匆匆,电话响铃声此起彼伏,恍若这里还是灾区一般。
下午六点半,地震发生四个多小时后,n国传来消息,地面暂时确认安全,原定从n国起飞的一趟世航航班以及开始值机。
但是当天航班仅剩是个座位没有售出,全让后续航班中的老弱病残乘客提前登机了。
而在这四个多小时内,n国手机通讯没有恢复,阮思娴连傅明予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贺兰湘端了一杯热水过来坐到阮思娴身边。
“喝点水。”她拍了拍阮思娴的背,“你看你衣服都被汗打湿了。”
阮思娴仰头喝完了一整杯水,嗓子里却还是处于干涸状态。
“妈……”
“没事的,都说了没有伤亡。”贺兰湘攥着膝盖上的布料,神色沉静,“放心吧。”
晚上九点,江城临时调配的一辆客机正在待命,即将飞往n国首都接回滞留乘客。
阮思娴就在傅明予的办公室里换制服。
空荡荡的办公室里,贺兰湘来回踱步,最终停在休息间门口,敲了敲门。
“不要还是换别人去吧,我不放心……”
阮思娴打开门,制服已经穿戴归整。
“妈,我要亲眼确认他安全。”
“我们已经确认过了,受伤名单里没有他,他现在肯定很安全。”
阮思娴还是摇头,眼里没有任何松动的神色,“我要亲眼看到他。”
“你……”贺兰湘手掌握紧片刻,又松开,“去吧去吧,你去找他吧,但是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贺兰湘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一般来说,执行这种航线的客机是双机长配置,然而因为本次情况特殊,机组将配置五名机长同时执飞,每一位机长都有高原飞行经验。
在航空界有着“高原不夜航”的不成文规定。
高原航线是指海拔1500眯以上区域的航线,而海拔2438米以上则被称为高高原航线,这种航线对飞行员的要求要比普通航线搞出几个量级。
江城飞往n国首都,不仅要横穿平均海拔4000米的青藏高原,还要跨越海拔8844米的世界第一高峰珠穆朗玛峰。
这条航线的飞行难度,是高高原航线中的顶级。
因极其危险,所以这条航线从来没有夜航的记录。
夜里九点半,机组人员到齐,以责任机长为首的机长队列依次登机。
贺兰湘跟到了舷梯上,还不忘拉着阮思娴的手嘱咐:“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啊,高高原夜航一分一秒也不能分心。”
“嗯。”阮思娴点头,“妈,您放心,我会和他一起安全回家的。”
阮思娴进入客舱门前,抬头看了一眼浓稠的夜幕。
月朗星稀,夜空无边无际。
即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