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 / 2)

得涌出一股感激之情。

檀禾郑重其事:“好了,还是包扎一下好得快,记得别沾水。”

黄雀满口应下。

今夜适逢二皇子与他那一众姬妾游湖泛舟,临江上靡丽曲调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此时若不回赠那次的雨夜刺杀,怎对得起二皇子苦心忍耐那么久?

只是可惜了,他们没能挑破二皇子的喉咙。

翌日,天光明媚。

正值午时。

曲廊下,黄雀撸起袖子,将手怼到朱鹮面前,得瑟道:“瞧见没,女郎半夜起来亲手给我包扎的。”

朱鹮瞥了眼移开视线,有些无言:“知道了知道了,你一天都快说八百遍了。”

“呵,我不过才与几人说过,到了你嘴里便成了八百遍,你就是酸得慌。”黄雀心情愉悦地挑了挑眉道。

“你若是这么想,那我也没法子。”

两人走开几步,你一嘴我一嘴,夹枪带棒地还击回去。

影卫里除了她和朱鹮话多,其他几个都是锯嘴葫芦,闷声不响,没意思得很。

拐角处正撞上一人,一身雪青衣袍,身形看上去格外颀长挺拔,通身清贵沉敛,不怒自威。

黄雀与朱鹮一顿,站至一侧,立即正色道:“参见殿下。”

谢清砚垂着眼面庞冷峻,视线无意落在黄雀的手上。

气氛陡然一静,一阵莫名心虚爬上黄雀心头,她悄无声息地收起那只伤手。

心里暗暗道,也不知方才那番话被殿下听到了多少。

谢清砚没说什么,自他俩身前径直走过。

黄雀长长舒了一口气,见殿下好似是往药阁方向去,疑声询问:“殿下是要去药阁?”

谢清砚低低地嗯声。

黄雀念及于此,跟后自顾说了句:“女郎这会儿应当还在午歇呢。”

回廊蜿蜒曲折,绿意环绕,尽头通往一处毫不起眼的僻静殿宇。

谢清砚停住脚步,顺着他的视线,能看见藤椅上躺睡一人,薄毯下隆起一片小小的弧度。

浓云般的黑发堆叠在颈间,极致的黑更衬得面白脸嫩,长睫微翘,阖眼睡得正甜。

远山雨雾般的竹青色纱帛软缎裹着纤细身段,身上镀了层暖黄光晕,柔软而明净。

搭在她腰间的薄毯半垂至地上,谢清砚眉头微皱,走上前,随手捡起盖在她身上。

一旁的石案上摆放着笔墨纸砚,还那两只蝎子正不知抱着什么药草在啃,或许是察觉到有生人气息靠近,一瞬间,竟双双直挺挺倒向一侧开始装死。

谢清砚没理这俩东西,目光落在一旁的药籍上,其上墨迹微润,应当是刚写完没多久。

他倒是第一次看见她的字,簪花小楷如花一般徐徐盛开落在纸上,绵柔秀丽,不见丝毫遒劲硬朗之风。

一如她这人般。

皎如霜辉,温如玉粹。

她身上似乎总有一股气息,总能叫同她待在一起的的人,无端静心下来。

谢清砚没叫醒她。

约莫一刻钟后,檀禾方悠悠转醒,她极慢地眨了眨眼。

模糊的视线里,她同那双幽深晦暗的眼眸对上。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一样的情形下,檀禾再看见他也不怵了,甚至还能打个呵欠再慢悠悠起身。

“殿下。”

她刚醒,脑子还不太清醒,有些恍惚。

谢清砚眸光微动:“为何不去屋里榻上睡?”

“习惯了。”檀禾软软的喟叹了声,解释,“因为山里潮湿多雨,很少见光,容易生病,不晒太阳身上会长蕈子。”

檀禾后来才知道,身上长蕈子是师父用来吓唬她的。

只是幼时的她对此深信不疑。

谢清砚第一次听到有这种说法的,眼眸中罕见地划过一丝失笑。

檀禾忽然想起还有正事,端起炉上的药递给他:“喝了吧,是稳固心脉的。”

谢清砚自她手中接过碗,一气儿闷了汤药。

待放下药碗,檀禾忽然倾身过来,靠得很近。

空气中尽是她身上的气息裹挟着清风纠缠过来。

檀禾指了指他的脖颈,缓声说道:“殿下让我瞧瞧它们到哪了?”

谢清砚闻言应允。

檀禾凑近他仔细看,手指从他喉咙下划过,停在颈侧搏动的脉上。

那上赫然显出一道细如发丝的血线,细瞧有些狰狞可怖。

唔……血蚀引与冥霜已经到这了。

檀禾指腹细细摩挲了番,轻轻下压,问他:“痛吗?”

她冰凉指尖碰过的地方奇异般的带来火烧一样发烫感,谢清砚喉咙一紧,呼吸竟有一瞬凝滞。

下刻,他猛地抬手攥住那截细嫩皓腕。

檀禾微惊,手腕被他握得有些疼,挣了挣,清泠乌亮的眸子疑惑看向他。

触及到她的眸色,谢清砚手上力道尽敛,呼吸却略有些隐忍深重,缓了几缓,僵硬哑声道: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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