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离开之后, 宋悠顿时浑身无力了下来。
她现在稀里糊涂的,直觉告诉她萧靖已经洞察了一切, 可表面看来却并非如此。
她已经一夜没有回骁王府,手上的烫伤没有恢复之前,她也不敢回去了。
不多时, 宋严大步流星的来了海堂斋,没来由的就厉声道了一句, “你母亲现在也病倒了, 你满意了?!”
汤氏病了?
估计是吓的吧。
看萧靖对待此事的态度,宋悠便知,他是胸有成竹,想来云婆子的死另有蹊跷。
宋严显然是过来质问的, 好像这桩事是宋悠一手挑起似的。
墨书与墨画正在给宋悠换药, 她手上的纱布接下来之后,手背上还可见微弱的红肿。
宋严见此景,微微愣住,他就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
所以这些年汤氏的温柔枕边风总能起到作用。
宋悠没有正面对着他,只是侧脸相对,从宋严的角度看去,只见她半垂着眼眸,微翘的琼鼻与她母亲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过, 宋悠的容貌还带着一股子漠然,五官比她母亲还要精致几分。
宋悠根本不想搭理宋严,这人为了自己的白月光辜负了太多。
饶是宋家这一房没有嫡亲血脉的男嗣了, 他还是痴情如故,为了不让汤氏伤心,连妾都不敢纳。
对汤氏而言,宋严的确是休了八辈子的福气才得来的夫君。
但对王氏与宋悠而言,宋严则是十足的混账。
手被包好后,宋悠才懒洋洋的道了一句,“父亲这话当真是好笑,若非是云婆子害我在先,骁王爷怎会动手打人?又若非二妹暗中造谣生事,她又怎会被人骂为毒妇?大理寺一向秉公办事,云婆子的死因很快就会分晓,事实如何,届时自会真相大白。”
“另外,汤氏并非是我母亲,我母亲早在十三年前就被您给气死了。”
宋悠语气平缓,还带着少女独有的清甜,可仅此一句话,却是让宋严彻底怔住了,他掩藏在内心深处,已经盖上厚厚尘埃的卑劣就这么宋悠风淡云轻的一句话给揭开了。
宋严站在一侧,明明是高高在上英国公,此刻却在自己女儿面前卑微了起来,他仿佛是个罪人,顿了顿方又理直气壮道:“.....浑说!她也是你的母亲!”
宋悠并不打算跟他争执,原著中过不了多少年这些人统统都被萧靖给处置了。
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无一人幸免。
此刻想想,宋悠心头总有一股微妙至极的感受。
萧靖....其实没有理由将宋家阖族赶尽杀绝,就算宋家是辰王一党,辰王被诛杀之后,宋家尚有利用的余地。
该不会是为了.....她这具身子的原主吧?!
宋悠的面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而且是绯红一片,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何这个认知会让她脸红。
甚至于还因为萧靖没有直接逮着她,揭穿她的身份,而感觉到一丝的失望。
这厢,宋严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他本是过来质问的,但与宋悠三言两语之后,又不自觉的心虚了。
“父亲若是没有其他事大可离开了,若是大理寺那边查出了什么,汤氏定会假意寻死觅活,以示清白,父亲还是趁早过去安抚她吧。”宋悠毫不客气道。
宋严尴尬的愣在那里,他这些年排除万难也要疼宠的汤氏,好像成了宋悠口中的恶毒妇人了。
这无疑让宋严在女儿面前颜面扫地,“.....她不是那种人!”
宋悠轻笑,也懒得继续争执,“来人,送客!”
宋严,“.......”他是客么?
墨书与墨画站着不敢轻举妄动,如今自家姑娘的胆子愈发的大了,就连国公爷的面子也不给。
宋严气的须髯微颤,很快甩袖离开了。
他一路上愈发想不通。
他记得十来岁时,与汤氏在牡丹花从边相互依偎时,她娇羞不已的画面。
与她初次偷.情后,她泫然欲泣,委屈至极,还说对不住王氏的可怜样子。
还有她前夫死后,她扑在自己怀里柔若无依的无助.....
汤氏是他见过的最不可能伤害旁人的女子了!
宋严依旧坚信着自己十几年来所做出的选择,他刚离开了海堂斋,便有下人过来禀报,道:“国公爷,大事不好了,夫人她要自缢,以示清白,您快些去制止吧!”
宋严步子顿时僵住。
仿佛宋悠方才的嘲讽在眼前一闪而过。
假意寻死觅活.....
宋严一想到这句话就无端的烦躁,竟是愣住了,下人再次催促道:“国公爷,您倒是快些啊,迟了就怕来不及了!”
汤氏身边伺候的下人有数十个,她又是一惯柔弱的身子,那些人难道制止不了她?
宋严心中微妙的堵闷着,让他越发不安,他当真害怕......万一他当真错了该怎么办?
“让夫人休惧,清者自清,大理寺那边不会诬陷了夫人,且让她安心等消息就是。”
宋严语气微沉,一言至此,回头看了一眼海堂斋的方向,再绕过一条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