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个胡同进去,走到第一个岔路口的宽街往东走,第三个门便是。”
“多谢小哥儿。”孙掌柜拱了手,又给伙计拿了一两银子,这才上了马车,让车夫按着伙计所言,将马车往胡同里头赶,去找寻胡家的大门。
到了伙计所说的门口,便瞧见门口有许多人。
或站或蹲,但各个都凶神恶煞,时不时地伸脚踹了那胡家此时有些斑驳的大门,更是喝骂道,“老子今儿个这话撂在这儿,若是不给钱,老子今日就不走了!”
“对,我们就不走了!”有人放狠话,其他人急忙跟上,“想着关起门来当缩头乌龟不给钱,那你就一辈子别出来!”
“我们在这里一天十二个时辰的守,就算要不回来钱,饿死你们也算能出口气!”
“快些还钱!”
孙掌柜摸了摸鼻子。
看这个架势,这是债主上门催讨借款了。
胡家的状况,比想象中的还要更糟糕一些,那价钱应该能压得不错。
孙掌柜心里有了底儿,走到了大门跟前,冲众人拱手,“劳烦诸位让一让。”
“你是何人,要做什么?”有人上下打量了孙掌柜一番,“你也是来寻胡家要债的?这胡家欠你多少银钱?”
“我姓孙,清河人氏,做牙行营生。”孙掌柜应答,“今日来寻胡家倒不是为了要债,而是想着来问胡家买聚味斋。”
买聚味斋?
讨债的那些彪形大汉先是一愣,接着为首一个人嘿嘿笑了笑,“孙掌柜竟是要买聚味斋,只怕不知道这聚味斋里头的事儿吧……”
“聚味斋的底细我家主子早已打听清楚,不过并不在乎。”孙掌柜笑道。
众人又是一愣。
这孙掌柜看起来来头不小。
武家虽然权势滔天,可要仔细论起来,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仔细论及京城中的各方势力,比武家厉害的也不是没有,不过大都平日低调内敛,不如武家这般张扬也就是了。
要是真是有比武家更高位的人出手,此事自然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不过……
与他们无关。
那些人看孙掌柜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的敬畏,却又满不在乎道,“虽说你是来买聚味斋的,可什么事也等我们要到了钱再说。”
“就是,别耽误了我们干活。”有人附和,就要将孙掌柜撵的更远一些。
孙掌柜呵呵笑了笑,“我来买铺子,胡家的人将铺子交给我,我给了胡家钱,胡家不就有钱还你们了吗?”
“各位不该对我敌对,反而该跟我合作,如此才能早些拿到钱回去交差。”
众人一听此言,互相看了一眼,片刻后,皆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说的的确不错,早些拿到钱后,也好早些回去交差,免去责骂不说,运气好的话,兴许还能得些赏银。
】
为首的一个叫做赖五的,往前走了走,“孙掌柜说的不错。”
见旁人都看着赖五,孙掌柜料定这赖五应该威信颇高,便道,“不过这胡家素来喜欢背信弃义,又最是见钱眼开,我怕胡家见我来买铺子,坐地起价,又怕他们为了不还你们钱偏不卖给我,所以为了我早些买到铺子,你们也早些讨回债款,希望各位能帮一帮我。”
“若是此事事成,旁的好处没有,好酒好肉再给些喝茶钱,我还是能够做主的。”
“孙掌柜想让我们怎么帮?”赖五询问。
孙掌柜示意赖五上前,在他耳边耳语了一番。
赖五听得明白,拱了拱手,“孙掌柜放心,我们一定极力配合。”
“有劳。”孙掌柜拱了拱手。
日头渐渐升高,让整个大地都带了些冬日难得的暖意。
只是胡家宅院里现如今却是寒意十足。
一是因为早已没钱采买炭火,一整个冬日里头炭盆地龙尽数都没有烧,屋子里头冷的跟冰窖一般。
二是为了多挪出些银子救胡兴显和胡兴义,家中能够发卖的奴仆和下人尽数换成了银子,只留下一两个能够做近身事务和一两个粗使的婆子。
偌大的宅院空空荡荡,自然也就显得冷清。
“听着外头似乎没什么动静了,去瞧一瞧,是不是那些人都已经走了,若是走了就偷偷熘出去买些吃食回来。”
孙氏吩咐道。
被堵了好些时日,家中大门紧闭,奴仆皆是不能出去,家中的吃食吃了个七七八八,唯独剩下一些米面,成日不是白面馒头便是白米粥,嘴里实在是没味儿。
“记得买只烧鸡回来。”韩氏补充了一句。
她实在是馋的厉害,孩子们也都吵嚷着要吃肉。
若是前几日韩氏这般说,孙氏必定讥讽一番,说她这一房嘴馋奸猾,可看着自己的孩子也各个都是面露菜色,孙氏点了点头,“买上两只吧。”
还能各自都吃上两块。
粗使婆子应下,从孙氏那领了需要花销采买的银钱,急匆匆而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后,粗使婆子又折返了回来,战战兢兢,“夫人。”
见那粗使婆子回来时两手空空,且领着一个陌生人进院子,孙氏以为是要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