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水师旗帜的双层河船内——
一名官兵疾步走来,然后在那伫立在窗前的人影身侧停下。那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俊秀青年,他的身上没有佩戴任何盔甲,看上去应是一个文人。
他颈侧似有一道剑痕,像是受过伤,官兵的目光没敢在这道伤上停留许久,迅速垂下了视线。
青年正冷眼旁观着另外一艘船上的闹剧,听到在自己身边停下的脚步声,微微侧身向他看去。
官兵有些忐忑地说:“卑职见过大人。大人,那武人功夫高强,军中能斗过他的几位高手还在另一条河道上,光靠底下的人一时半会制不住此人,参将命卑职过来给大人陪个罪。”
他在这边向青年汇报着现在的情况,另一边,外面的叫嚣声骂不停。官兵心里恼怒,生怕面前的京官迁怒于他们。
……
“林平之!你爹走镖时,大家伙都看在福威镖局的面子上不去劫镖,结果你就是这么回报弟兄们的吗?!你别以为你躲在京城,就高枕无忧了,大家伙五湖四海多得是朋友,早晚有一天会有人为我等报仇的!你若有胆量,就……”
他的话戛然而止。
一支利箭紧擦着他的脸颊直直地插/进甲板。
他像是被点了穴道,一动不敢动。他在江湖上闯荡已久,练就了一番在生死关头特有的直觉,他无比确信,只要自己再动一下,第二支箭就不会这般轻易的放过他了。
那射箭之人是一个真正的高手!
可是既然有如此人物,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出手?
他身边的几名官兵骤然发力,锁住了他的四肢。
这汉子双目瞪大,他顺着箭飞来的轨迹,看向一艘威严高大的船只。
那艘船的甲板上,不知何时从舱里走出来一个青年。
乔衡随手把弓箭交给了身侧的官兵。
官兵神色如常的接过弓箭。
他知道这位大人的根脚,别看这位以文官的身份跻身于朝堂,实则是江湖人出身。而且就连自己现在正在修习的功法,都是这位大人奉于圣上的,有人说他们练的这部功法,与辟邪剑法脱不开关系,而且据说,他们定期呈给上级的功法体悟,最后都会转交给这位大人,这里面的深意颇为耐人寻味。
乔衡对着那已经被制服的汉子说:“你可以继续说下去。”
冷汗顺着汉子的额头滑到脸侧,手脚僵硬。
别看他方才表现得硬气,实则不过是在耍耍嘴上威风。
他很清楚,这些官兵根本不会让这些污言秽语传到乔衡耳中。毕竟如果让乔衡得知了这些话,除了会惹人生气,此外还能有什么好处?不但没有好处,这些水师说不准还要落得一个办事不利的帽子。
但谁能想到,这林平之居然就这般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了他面前!
青城派的弟子死得如此凄惨,砍头不够,还要斩手,说不定死前还受了些其他的这么,江湖上现在谁人不知林平之有多心狠手辣?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怎么不说下去了?”乔衡淡淡地说,“好吧,既然你不说,那现在轮到我开口了。”
官兵趁机堵住了那汉子的嘴。
江上风大,乔衡皱着眉头咳了两声,说:“我实在好奇,什么时候赚‘买路钱’也能如此理直气壮了?不去劫镖,对于一个本就应该恪守王法的人来说,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这也值得向我邀功?”
四周船只上,无论是官兵还是水匪都无人敢再发声,唯有风声、水声入耳,反而显得周围愈发寂静。
“看来你平日里没少劫镖,以至于你都忘了何为本分。”
乔衡感慨道:“你说,你这岂不是变相的招供了?”
他不忘吩咐跟在他身边的官兵:“等事情结束,别忘了再派人去周遭地界打听一下,这位仁兄口中的‘朋友’都是些什么人,看看是否一丘之貉,以防有漏网之鱼。”
“是!”
说完,乔衡再没看那汉子一眼。
有一少年人这时也从船舱里走出来。
乔衡从金柝手上,拿过一件大氅穿在身上。
“阿兄,外面风大,我们还是进舱休息吧。”
乔衡说:“好。”
金柝很不愿意阿兄就这般离开京城,虽然现在的江湖人已经够不成威胁了,但是此次他想要阿兄留在京城的原因却与武林中事无关。
这些日子阿兄一直在断断续续的发烧,反复次数至多实乃久前所未有。虽然当初在上京赶考时,或许是由于旅途劳累,也曾有过这么一段日子,然则这一次无论是频率还是持续时间,都远比上一次严重。
但是阿兄决心要做的事情,他向来是插不上话的,只能愤愤的一同跟来了。
其实真实原因乔衡自己清楚。
不过是因为现在这具身体,已经临近承受阈值了。
继续呆在京城,对目前的他来说,作用不大。
没人比他更懂得病来如山倒的滋味,倒不如趁着自己如今还能行动自如,抓紧时间把事情收好尾。
当初江湖上正魔混战,这些邪道中人与日月神教藕断丝连,没少掺和进去,结局当然是元气大伤。朝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