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里正笑道:“同喜同喜。”
乔衡刚过了县试时,因为那段时间心疾有加重的迹象,他连雕刻、练字都不怎么做了,就坐在室内,一直手撑在书桌前,透过窗户静静地望着自己撘得葡萄架,这一看起码就小半个时辰过去了。
当时老里正过来提点他,让他去拜谢一下县试的主考官,结果看见他这幅样子,还连忙劝他,不要太逼自己,府试的难度不会比县试大太多的,就算府试没过,也不要紧,来年再考就是。
就在老里正都做好心理准备,觉得乔衡要下次府试才能拿个童生了,谁能想到乔衡居然接连拿下了府试和院试的案首。
别说刁峰村了,整个吉明县都不曾出过小三元。
虽然乔衡无意庆贺,但老里正与他想法正好相反,他虽然看上去和气,但在族里一向说一不二,他一手操办了一场流水宴,又请来了戏班子,村子里好不容易出了个秀才,怎么能不炫耀一下呢?
他这个主人公反倒没怎么出场,老里正知道他身体不好,只让他一开始出来露了个面,没再强求些什么。
乔衡站在院子里,修剪着这座宅院的前主人留下来的一株石榴树。石榴早就熟了,他一直没吃,全留给飞到院子里的那些鸟儿了。
男孩在外面玩了一通,他喜欢看人家放鞭炮,最后在一地纸屑里捡了好多个未燃的小鞭炮,然后献宝似的来找乔衡。
乔衡早过了玩这个的年纪,不想理他。
男孩把小鞭炮插进土里,拿着一根香去点引线,然后就听到它啪的一声炸开了。他觉得这样玩不过瘾,又不知从哪找了根棉线,把剩下的几个小鞭炮用线串了起来,然后点燃了这棉线,这棉线毕竟与鞭炮上的引线不同,点燃后线是烧没了,鞭炮却没响。
他刚想走过去拿起来看一看,他就觉得腿弯一疼,直接单膝跪在了地上。“啊!好疼。”
一粒红色的石榴子咕噜噜的掉在地上。
与此同时,那被棉线串在一起的小鞭炮居然噼里啪啦地炸响了。
男孩捂着胸口,他刚才要是走过去拿起来看,说不定炸得就是他的手,他说:“好险,好险。”
他在地上坐了一会儿,然后一骨碌爬起来,说:“乔哥,刚才是你做的对吗!那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点穴?”
乔衡心想,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话这么多的人。
男孩的眼睛里亮晶晶的,他说:“你是大侠对吗?”
乔衡一点也不留情地说:“很遗憾,我不是。”
男孩还想说什么,就听到乔衡说:“再过几天,你不用过来了。”
不等男孩问为什么,他继续说:“本地县令、学官荐我去府学,我要离开这里了。”
男孩听到这话,有些闷闷不乐。
“乔哥,你以前问我为什么想当大侠,那么你呢?我知道的,你一定会武功!你武功这么厉害,为什么偏偏要去考状元?”
乔衡剥好一个石榴,然后扬在地上,他看着家雀飞过来争相啄食,当鸟儿吃净了石榴都飞走了,他才开口道:“你不是都说了吗?我要做大官。”
人人都能在江湖上博一个出身,赚一条出路,唯有身为林家之子的他绝无这个可能,他只会在第一时间被青城派抓住。
既然如此,还不如干脆利落地倒向朝廷。待他依靠身份弄来药物,治疗好心疾后,就有时间和精力逐步实验上一世《武经》、《医典》中的内容了。
没有崇高的理想,没有多伟大的信念,没有多复杂的计谋,原因就是这么简单。
当村里的戏班子离开、流水席被撤走后,老里正又找上了乔衡,因为他成为生员后,拥有了八十亩地的免税权。
乔衡明白老里正的来意,他声音清澈盈耳,心平气和地说:“我用不到这个,若是村里有人想挂靠在我名下,里正看着处理就好。”
老里正心里踏实了。
五日后,他告别了刁峰村的众人,离开了这个宁静的小村子。
他的衣物、生活用品很少,一个箱子就装全了,不过临别前相熟的村民倒是塞给他不少东西,竟是满满当当地凑了一大箱子。
刁峰村没有什么马,只有骡子拉的车。前面的骡子上拖着个木板车,上面捆着两个箱子,后面得一匹骡子只拉着个车厢,两匹骡子就这么在土道上慢悠悠地走着。
过了一会儿,乔衡突然道:“先停一下车。”
“好嘞!”
他走下车厢,说:“出来。”
车厢底下滚出一个人影,男孩擦了擦脸上粘的灰,神情讪讪,他连忙解释:“我娘知道的。”
他都做好乔衡骂他一顿了,然而乔衡什么都没有说。他眼睁睁地看着对方重新回到了车厢内,失落地低下了头。
他看着自己的脚尖,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就在此时车厢内传来这样一道声音:“怎么还不上来?”
闻言,男孩急忙连滚带爬地钻进了车厢。
作者有话要说: 养成的乐趣在于最后毁了他的时候,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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