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淡泊的眼眸中却是有几分深藏着的阴霾一闪而逝。
……
在乔衡离开后,马钰领着丘处机来到自己打坐清修所在的偏殿。
马钰为两人各倒了一杯茶,他问:“师弟,你可曾把你这个徒弟的身世告知他?”
丘处机也没动手中的茶水,他现在哪有心思喝茶,他说:“还没有。”
马钰不解道:“这是为何?”
丘处机回答:“他母亲求我先不要说,我想了想,就应了下来。”
马钰大叹了一声:“师弟,你糊涂啊!俗话说得好,长痛不如短痛,你拖得越久,日后可怎么开这个口!”
丘处机苦笑:“师弟我现在就已经开不了这个口了!他和完颜洪烈两人,父子之情日渐甚笃,我这个徒弟对完颜洪烈是全身全意的信赖,就算完颜洪烈想要把他置于死地,他都一无所觉,我还能说什么!我也只好把他带回全真教,把他和完颜洪烈隔开了。”
马钰吃了一惊,之前师弟来信只是说完颜洪烈收养杨铁心之子怕是别有用心,这才过去多久,怎么就又到了“想要把他置于死地”的地步?
丘处机一看马钰这表情,就猜到了大师兄在想什么。他心底压抑着隐隐的怒火,说:“我不知道完颜洪烈当初收养他时到底抱了什么肮脏心思,我只知道我要是再晚几个月找到他,我这个徒弟说不定就已经被完颜洪烈给整死了!说到这里,还望大师兄多操操心,改日给我这个徒弟把一下脉,开个方子帮他养养身体。”
丘处机把自己之前所做的种种猜测,都一一说给大师兄听。
马钰一生循规蹈矩,为人正直仁善,他听完后,不由得狠狠闭上眼,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睁开双目。他之前见到丘师弟收的那个徒弟时,就觉得他有些孱弱,哪想到事情竟是这样的。
只是……
马钰注视着丘处机的双眼,极为认真地说:“师弟,我接下来又要老调重弹了,我知道我要说的那些话你大概是不爱听的,但不论你爱听与否,为兄都希望你能把我接下来说的话往心里记一记,想一想。”
“师兄又要劝我放弃与江南七怪的赌约不成?!”
马钰叹道:“他们都是仁人义士,莫要称他们七怪。我晓得师弟一心想要完成这个赌约,只是事到如今,师弟也该为你那个徒弟多着想一下。为兄看得出来,师弟你对自己那个徒弟期望甚高,我知师弟从不打诳语,你说他是天纵奇才,为兄信。既是天纵奇才,那么有些话我更是非说不可了!
“师弟是知道的,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而病好后的调理保养,却是比单纯的治病更繁琐,实非一朝一夕之功。我还没给他把过脉,摸不清情况,不过师弟说得吓人,为兄就尽量往严重上想了。我道家功法最擅修身养性,再加上一些药物辅佐,想来应该是能把他的身体调养过来的,但靠得也是一个水磨工夫。而师弟所擅长的功夫,刚猛凌厉有余,对颐养身心却是半点益处也无,你让他跟着你学习功夫,唉……”
丘处机的手指僵硬了一瞬,然后猛地握紧。
“如今,距离十八年赌约最后期限的到来,也不过仅剩下区区几年。师弟,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啊。”
丘处机气得站起身来,说:“师兄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我这个做师父的难道还能害他不成!师兄如果只是想让我放弃赌约,又何必拿我徒弟打掩护!”
马钰:“师弟你听我说,我不是这个意……”
丘处机向着门口走去,不过几步就已来到门前。
“师弟!”
丘处机一甩袖,门被他用内力震开,然后他头也不回的大步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