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新雪摇了摇头,忍不住为自己伸冤,“我真的不是因为怕疼才拖到现在。”
他是在第一次尝试的时候被触目惊心的视觉效果震住,又怕别人帮他会出现尴尬的情况才始终拖着。
要是早知道虞师傅的手艺如此娴熟,他早就捧着银针和膏药去求虞珩帮他解决水泡。
虞珩不与纪新雪争辩,因为两只手都不算干净,以头轻撞在纪新雪的脑门上以示鼓励,“我相信你,如果很疼你就告诉我,我会停一会。“
“真的不”纪新雪默默闭上嘴,真的很疼。
不错,他不必再担心有尴尬的情况发生了。
即使再敏感的小兄弟,也没法在这中隐痛中支棱起来。
虞珩忙里抽空的抬头看了纪新雪一眼,在为纪新雪擦腿的间隙中又伸头蹭了蹭纪新雪的脑门。
怪他没及时注意到阿雪的异常,才让阿雪遭这份罪。
纪新雪确实如他所说的那般不怕痛,无论大腿因为忍痛崩的多么僵硬,额头上的虚汗有多密集,都从未开口让虞珩停下。
相比纪新雪越来越轻松的表情,反而是虞珩的脸色越来越沉重。
直到处理完纪新雪大腿上最严重的伤处,虞珩凝重的脸色才逐渐缓和,他在另一盆干净的水中仔细揉搓汗巾,为纪新雪擦腿上的伤,等水渍彻底晾干,才打开散发着清新草药味的膏药,小心翼翼的涂抹在斑斓的痕迹上,“明日我来给你换药。”
始终安静的垂着头看着虞珩动作的纪新雪摇头,“不用。”
“不用我。”虞珩正在给纪新雪包扎的手稍顿,目光从他不小心按出的淡青痕迹移动到纪新雪的脸上,“用晴云?”
这本就是晴云该做的事,让纪新雪腿上的水泡拖到现在,已经是晴云的疏忽,如果他们尚且在长安,苏太后又刚好知道这件事,肯定会为此惩罚晴云。
虞珩反问纪新雪的时候已经认识到,纪新雪的想法很正常,不正常的人是他。
他不想让晴云为纪新雪上药
这是个没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的念头,就像是他天生不喜欢杏子那么简单。
纪新雪丝毫没有察觉到虞珩突然生起波澜的内心,笑道,“用小姑娘做什么,我自己处理。”
虞珩眼中的晦涩顿时消散,又低下头仔细为纪新雪包扎,“还是我来吧,要是再起新水泡也好直接挑破,免得过些日子水泡变大你又要遭罪。”
“嗯?”纪新雪眼中闪过诧异,“我这中被马鞍磨出的水泡也会再起?”
他知道有些皮肤病的人,水泡挑破后,里面的水痕流到其他地方有可能再起新的水泡,但他的腿是硬磨出来的水泡,好像没理由会在没有骑马的情况下再起新水泡?
虞珩手上的动作不停,面色如常的道,“我帮你包扎又不费事,可以完全杜绝这中风险。”
对医术七窍通了六窍的纪新雪莫名觉得能有条不絮的处理他腿上水泡的虞珩说的对,成功被虞珩说服,“好。”
不愧是他的好兄弟,愿意不辞辛劳的每日亲自为他换药。
纪新雪试着挪动了下包扎好的大腿,抬手摸在覆盖在伤痕上的位置,发现腿上的痛楚已经减轻,不会再因为蹭在衣服上的力道猛地刺痛一下。
他踩着鞋子去隔间的箱子中找了条崭新的亵裤套上,才高声叫虞珩,让虞珩喊晴云进来收拾水盆和汗巾。
距离为钦差洗尘还有一个多时辰,抓紧时间,他还能再看几箱文书。
晴云从门外进来后,立刻对纪新雪道,“公主,宣威郡主刚才来找过你,我说你正在小憩,宣威郡主就说她没什么重要的事,不让我打扰你。”
纪新雪捏了下眉心,“嗯,我会在接风宴上问宣威郡主有什么事。”
他已经看过长平帝让宣威郡主转交给他的信,大概能猜到长平帝是什么意思,但商州案之事留给他的时间太少,只能将宣威郡主排在后面。
话音未落,纪新雪已经像阵风似的越过晴云,去另一边屏风后堆积公文和各类资料的书案后坐下。
晴云心事重重的闭上嘴,在收拾水盆和汗巾的时候数次看向纪新雪。
奈何纪新雪已经在仔细研究金吾卫审问商州官员的文书,没分给晴云半分注意力,偶尔抬起头也是和同样在研究文书的虞珩交流。
几次欲言又止后,晴云端着水盆退出房间。
算了,宣威郡主来找公主的时候,只是反常的与她多说了会话而已,说话的过程中大多是宣威郡主心不在焉的说些长安皇宫内发生的事,并没有朝她打听有关公主或者安业的事。
除了宣威郡主偶尔会走神,说出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还会突然露出十分怪异的表情,并没有其他异常的地方。
还是不要为这点小事去打扰公主了。
纪新雪本想趁着钦差们休息的时候去提审商州刺史,却想起明日是商州其余六县往安业送消息的日子,也许会有商州刺史的新罪证送到。
他回想起今日初碰面,戴侍郎和宋侍郎的以弱示人的态度,决定再等一等。
公主府洗尘宴开始前,霍玉又派人回公主府传了几次消息。
相比昨日,找脏银的速度已经明显变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