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云阁中,荣璋卧病,傍晚醒来却见眼前侍疾之人是我,顿时大怒!
“臣妾身为当朝贵妃,刑部大理寺宗人局都没有权力绞杀于我。臣妾就在这里,若是要杀,皇上亲自动手就是,臣妾没有话说,也不会躲闪。”我低着头,诚恳说道。
“你以为朕不敢吗?”掀开锦被,荣璋站了起来,踉跄走到梁柱之前,将上悬宝剑抽来,“江微,你背叛朕在前,抗旨在后,论哪条,朕今日杀了你都不算冤枉!”
“皇上,皇上!”恬栀慌了,跪下来抱住皇帝脚踝,“皇上,皇上您怎么了?这是贵妃娘娘,您看清楚啊皇上。”
“朕当然知道她是谁!”荣璋的眼梢已红得发紫,盯着我的眼睛就要喷出血来,“朕要杀的就是她!”
“皇上,您是不是病糊涂了?贵妃娘娘可是您心尖上的人,平日里娘娘咳嗽两声,陛下都会不自在半日。娘娘中了毒,皇上顾不得诸位大臣反对,顾不得天寒地冻,也要去寻娘娘,如今这是为何啊?”恬栀死死抱住皇帝小腿,苦苦哀求。
一旁,同着恬栀当值的是皇后宫中女使美柚,慌忙跑来护在我身前,连连向着荣璋咚咚叩头,同恬栀一起哀求皇帝。
“都给朕滚开!”荣璋高硕的身姿晃晃,手中两仪剑寒光四射,“滚!~~~~”
大概从来没有见过荣璋发这么大的脾气,两个女使已经吓得面无人色,浑身发抖。
“恬栀,美柚,你们去吧。”我轻声道,“出去之后打上两桶水,带上几块抹布,并些香蒲叶子来。”
“娘娘,您如今还不快些求求皇上!要,要这些做什么?”美柚以为我也吓糊涂了,回身抱住我,摇晃道。
“去吧,按本宫说的做。这西厢地上铺的花梨着实漂亮,只是木质柔松,溅上的血多了,要快些擦干,不然血腥气几年间也是散不去的。”我笑着,望向荣璋。
“江微!你说得什么胡话?!”荣璋手中长剑握紧。
“娘娘,娘娘,到底怎么了,你倒是快给皇上认个错啊!”美柚和恬栀哭道。
“滚!”荣璋终是盛怒。
不敢再停留,美柚和恬栀起身跑了出去。
窗外风似狼饮,东云阁西厢之内,只剩下我和荣璋。
“朕同你说过,没有朕的允许你敢私自离开烟云洲,唯有死路一条!”荣璋一步一步逼近我,“你就当真不怕一死吗?”
“皇上动手就是。”我的声音坚定而清晰。
剑锋直抵脖颈,我顿觉冷光并冷意,一阵尖锐刺痛骤然袭来。
我没有没有躲,也不必躲,若是命悬生死,他都不会留情,那我也没什么退路亦没什么去处了。
温热的血一滴一滴,落在了我的衣领上……
“江微,你真的不躲?!为什么……为什么不躲?”荣璋丢下剑,用手握住我颈上的破口,眼中恨急疼急,连声音都颤抖了,“江微……江微!你是要朕死了……朕死了你才甘心吗?!”
“皇上。”我抬起头,看着荣璋,“臣妾当然怕死。臣妾这么年轻,有大把岁月可以开心地过活,为何会不怕死?只是比之死亡,臣妾更怕这样不明不白的活着。”
“不明不白?”荣璋身体摇晃着,用手捏住我的下颚,“难道你心里还不明白,为什么会落得如此境地吗?”
我微微垂目:“皇上,臣妾自问行为有亏,那一夜皇上所见,臣妾不敢推说全没有发生。但是事出有因,皇上就不愿意听臣妾说上一句吗?”
“有什么可说的?朕不想听,也不愿想起,想起来,朕就觉得难受!浑身上下都难受!像要炸开一样!”荣璋甩开我的脸颊,就想起身,却被我双手拽住。
“皇上,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而眼见亦不一定为实,臣妾不知道皇上看到了多少,但是皇上,你看到了我与高阳的亲昵,但是你有没有看到臣妾的挣扎呼救?”我眼中含泪,抓住荣璋的胳膊,“那晚臣妾喝多了酒,想舍了歩辇到晓月湖畔走走,可是刚走到林中,便觉得酒气上了头,小舟这才去唤歩辇。高阳本是偶遇,只因臣妾昏沉,错将他认成了皇上,才有求暖之意。可是等臣妾看清楚了,我是拼命挣扎,竭力挣脱的。皇上既在林间投石救助臣妾,为何没有看到臣妾挣扎?”
荣璋的表情似有微微松动,好像极其难受,但也在头脑中划过了当晚的情形:“你说……你在挣扎?那为何没有听到你的呼救?”
“当然!”我靠近荣璋,“臣妾自问从小受到先祖爹娘严格教养,怎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皇上不信臣妾,但可信我江家门风!至于臣妾为何忍住没有呼救,那臣妾请问皇上,为何当时没有现身将我与高阳立时斩杀,而是选择投石相救?难道不是为了在保全臣妾清白的同时,亦可保全臣妾名声?”
我的话似乎让荣璋眼底深红稍减,半晌只定定看着我:“江微……你敢发誓,你从未对高阳动情吗?”
我抬起右手,目露坚定:“我江微对天发誓,从未对大周皇帝肖荣璋以外的男子动过情动过心,如若撒谎,便使我孤单终老再无人疼顾,无处安身无所依靠,便是死了也无人祭拜,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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