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经柳执事分辨,手中的红色药丸正是安神的良药,不仅选料上乘,制作水平更是堪称一绝。用柳执事的话说就是“圣手之作,不可多得”。
一旁,瑞曦和雅辰的眼中都是喜色:“德妃娘娘果然对咱们陛下最是用心的,这样的好药不给皇上给谁呢?贵妃娘娘现在尽可以放心了吧,还是快些让皇上服用,安安稳稳睡个好觉。”
瑞曦说着就要来喂药。
“不急。皇上刚刚服过汤药,正在发散,倒是不着急吃这安神收敛的药,柳执事说是吧?”我瞧了瞧柳执事。
“娘娘说的是,若要服用,再过一两个时辰也使得。”柳执事看了看我的脸色,忙应声。
“嗯,你就去吧。”我点头道。
这边,柳执事奉命出去,就有瑞曦和雅辰虽不敢向我发话,脸上却多多少少有些变了神情,只觉得我这一来,阻了她家皇上的康复,被子不让盖,药也不让吃。
我瞧见了只当没瞧见。
她们对荣璋的衷心我不怀疑,终究是太后身边的老人儿,太后老人家的眼光总是不错的。只是她们这几日将杭泉灵的辛苦看在了眼里,自然觉得难得,心里更偏向着她也是人之常情。
荣璋还在呓语,我拉住他的手,只觉手心里也都是汗渍,便拧了温水里的帕子,替他擦手心,脚心,又是肘窝腿窝儿,一时只觉他的体温在慢慢降低……
“是你吗?”荣璋的声音轻轻的,“是你吗?微微?”
“是臣妾。”我知道他还睡着,这多半还是梦话,只是梦话我也想回答,告诉他是我来了。
“是你,是你……”
“嗯,是我,皇上要不要睁开眼睛看看臣妾?”我软语温声,在他耳边轻声道。
好像真的在努力……可是他病得太重也太久了,使了好大力气,终是没有睁开眼睛,又沉沉睡去了。
从清晨到黄昏,我一直守在荣璋身边。
伺候的女使被皇后指派着换了两班,此时在屋里的倒是皇后的丫头。
“娘娘,娘娘要是累了,就在那边的榻上躺一会儿吧。奴婢来前儿,兰桨姑娘嘱咐奴婢,娘娘刚出了月子时间不多,让奴婢也多精心照顾着娘娘,别累坏了。”恬栀笑道。
听她一说我心中稍安,这是我宫中的人知道了我来东云阁侍疾,传信儿给我,彼此安心呢。
“你也辛苦了,恬栀。本宫没事儿,就在这儿陪着皇上吧。左右这屋里没人进来的,你们两个就坐在那边榻上歇着,有事本宫喊你们就是。”皇后的丫头里,我很是喜欢这个温柔沉默的姑娘,性子有点点像泽姐姐。
恬栀一笑,拉了锦被覆在我肩上,远远地去角落里靠着了,并不打扰我和荣璋。
晚间的药吃下去,荣璋仍旧偶尔呓语,说的话有时听得清,有时听不清。
听着听着,我便困了,昨晚倒腾了半宿的雨水,着实疲惫,便伏在荣璋榻边,眯了眼睛。
东云阁外,夏露初盈……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我觉得有人在摸我的头发,起初有些犹豫,见我没有反应,便一下一下,轻轻抚摸起来。
热腾腾的温度让我知道,这是荣璋。
他醒了,在这午夜时分。
我没有动,慢慢睁开眼睛,看着东云阁昏黄的烛火跳跳,爆出一个个小小的灯花儿。
“泉儿,到榻上来睡吧。”荣璋的声音有些虚弱,也有些温暖。
果然是认错了……
我闭上眼睛,并不去看他,也不动弹。
唤不醒我,荣璋支撑着身体慢慢坐起来,奈何大概病了太久,起身有些吃力,待坐起来了,想要将我拉上床,就更是费力了。
拽了半日,我努力保持不动,他似乎也已经没有了力气,躺下来,气喘吁吁……
“皇上有什么吩咐吗?”恬栀听到了声音,走过来查看,只见荣璋醒了,我还睡着,便想招呼我。
“让她睡吧,德妃这几日辛苦了,你去给朕倒水来,口渴得很。”荣璋轻声道,生怕吵醒了他的“泉儿”。
恬栀想说话,又有些犹豫,半日终是把话咽了下去,转身倒了一杯温水,伺候着荣璋漱了口,才又倒了吃的茶来,看着皇上一口一口喝下去,复躺好,又给他盖了盖被子,只觉得被子里有些潮气。
“皇上,您的寝衣湿了,奴婢给您换一件吧。”恬栀说道。
大概也是浑身湿哒哒的不舒服,荣璋想了想:“你去拿来吧。”
恬栀是皇后的丫头,并不是荣璋贴身的,大概从未伺候过这样的项目,取来衣裳后先是帮他换了上衣,再换睡裤的时候,便低了头。
“瑞曦可在外面,你叫了她来。”荣璋道。
“瑞曦姐姐值了一白天,这会儿大概歇着了,奴婢这就去叫。”恬栀道。
“还是我来吧。”我趴着睡觉的位置一点也不好,他俩递水杯,换衣裳的动作全都从我的头顶上飞来飞去,弄得我实在有些趴不住,干脆出声道。
起身拎起浅紫色的龙纹寝裤,我伸出手,从被子里去拉扯荣璋的裤子。
“住手!”荣璋的声音带着艰难的干涩,尽管他刚喝了一大碗的水,但声音还是像砂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