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古铃已然脉象平稳,众人心头都是一喜。
桂宁儿将调制好的药慢慢给古铃喝下去,果然,不消片刻,古铃的眼神也活泛起来。
“我为什么看不到?”古铃伸出颤抖的手,摸向四周。
武言心下难过,掖了掖古铃的被脚:“别急,铃儿,会好的。”
“嗯,只要你好好养着,是会好的。”这话从桂宁儿口中说出来,我更放心一些。
古铃本是聪慧热情的女子,现下也渐渐恢复了理智,握着武言的手:“公主,是你救了古铃。”
“不是我,是我们,好多人一起,所以你得快快好起来,别让我们这么多人担心。”武言笑道。
“对,还有一位……还有一位贤妃娘娘是不是?”
听见古铃还想得起我,我不由得骄傲起来,笑容也挂在了脸上,刚想说不客气。
“她答应我,要带明山来的,贤妃娘娘在哪?明山来了吗?”
我就知道,什么要感谢我,还不是为了付明山,亏了我刚才还一副要去为她拼命的心思!
“若是他来了,快让他来给贤妃娘娘,给公主磕头,是你们救了我的命,让他替我谢谢恩人们。”古铃握着武言的手不放开,有些空洞的眼睛却让人看出了真诚。
得!我又狭隘了,这么一会儿我把人性的狭隘展示了两次,还都这么淋漓尽致。
“哎呀,不用谢了。付明山……还在路上,现在天黑路远,走不快,不过你放心,一定能接来的,明天或者后天,就到了。”我狭隘完了还得说谎。
“嗯,谢谢娘娘。”古铃努力地低了一下头向我致谢,算是她现在能做的幅度最大的动作。
我犹豫了一下,又看着桂宁儿的脸色,比划了一下隔壁。
桂宁儿明了我的意思,从药箱里拿了一个小瓶子,从里面倒了一粒药出来:“古铃姑娘,咱们还有一样药没有吃,来,把药吃了再好好睡一下,这次醒了,说不定就真能见到付族长了。”
古铃忙应是,就着桂宁儿的手把药吃了,听话得让人心头一疼。
我不知道这药有什么功效,只知道吃下去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古铃又昏睡过去。
“这是什么药?”我问桂宁儿。
“安神的药,柳大夫也说,先以止血为主,再用安神的药,如今血算止住了,还要安慰她的精神,才可慢慢好起来。”桂宁儿道,“不过……这药力我给的较猛,她这一睡怕是要到明日晌午了,这其间就算是打雷也不会醒过来的,她不可见人,人却能见见她了。”
这也是一位伟大的政治家,谋略家,思想家,军事家,我想……这个主意简直不要太好!
除了古铃,还有已经昏厥过两次的卢夫人,她需要见到女儿,还有梦中吃痛呓语不断呼唤着古铃名字的付明山,他也需要见到古铃。
古铃是他们最好的药。
小舟提议,先把付明山抬进来。
我觉得……一起来就好。
有怨的诉怨,有恨的解恨!倒是要瞧一瞧这场纠结在一起的爱恨,怎么个收场?
抱着女儿不肯放手,卢夫人在见到古铃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时,极力撑着自己的精神,险险没有再昏厥过去。
桂宁儿拿了提神的山参给卢夫人服下,这一口气才算上来,又不免哭得肝肠寸断:“铃儿我,我的女儿,娘就不该听你爹的话,回什么娘家去,娘就应该守着你,怎么能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越说越动情,卢夫人将满腔愤恨又转移到了卢猜身上:“你这个狠心的爹,世上哪有你这样狠心的爹啊……还有你!”卢夫人指着一旁伏在古铃身边,自进来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古铃的付明山,用力捶了下去,“你为什么非要回阿势那,你为什么不守着她啊……”
“夫人,是明山错了,我就该守着她,一直守着她。”明山面色苍白,颤抖着手握住古铃的手,紧紧地不肯放开,眼中全是懊恼悔恨,恨不得一时杀了自己才好。
“哎呀呀,哎呀,哎呀呀呀,不要捶了!”我拉开卢夫人,“他已经都漏了,再捶下去就要穿了。您当就你女儿受伤了?付老爷子的儿子也受伤了,替你女儿挨了四十鞭子,肋骨都断了两根,要不是遇到桂大夫,早就一命呜呼了。”
说实话,一直忙忙乱乱,我都没有空仔细看看这个为了心爱的女子命都不要了的付明山。
现在一瞧之下,还是不得不说,卢古铃的眼力真的好!
体无完肤,面无血色的阿势那族长付明山,人如其名,眉目深邃,明亮伟岸如若峻山崇岭,真真是不可多得的英武男儿。
“孩子啊……”卢夫人捶着捶着,兀自哭了起来,握着古铃和明山交叠在一起的手,“让你们受苦了,受苦了啊……我的孩子们。”
“你!”卢夫人回身一指卢猜,“卢猜!若是这口气你还敢忍下去!我恩加一族除了与淮织路尺岩不共戴天,与你黎红杉也从此势不两立!”
“夫人说的什么话?!路尺岩如此待我女儿,我黎红杉必要与他死战到底,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卢猜站了起来,不舍地看了女儿一眼,便向外走去。
“爹……爹……是爹爹吗?”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