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了住持的回答。
乔夕茵隐约觉得,自己正在窥探一个原主至死也没有想明白的真相。
龙息宝剑不在西北,可前丞相奉先帝之命去西北寻找龙息宝剑……先帝是否知道事情?他是特意让前丞相去送死的?
贺云朝已点点头,幽幽道:“继续。”
“开国之初,太祖持龙息宝剑,扫六合,平天下,吞并中原。却因太祖逝世,龙息宝剑一无所踪。旁人总猜测太祖为收复边疆,在西北征战八年,因此很可能把龙息宝剑藏在西北。可那距离太祖仙逝,还有二十年。”
“太祖葬在东北皇陵,龙脉所在之地。”
言罢,住持取出地图,铺平开来,一手执起朱砂笔,沿着皇陵所在之地,缓缓勾勒。
贺云朝站在身边,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
“燕山皇陵乃龙尾,龙尾弯曲,将皇陵护在其间,佑我大齐太祖陵墓不朽,”他描出燕山的大致位置,一路画下,“若顺着这条线,燕山、太行、伏牛、秦岭、大巴……太行乃南北走向山脉,伏牛与大巴皆为西北东南走向。”
他又将沿途大大小小的河流也勾了出来。
赫然是一龙头。
他抬起朱砂笔,在凹口之处,画了一个圈。
“此处是龙嘴,龙吐息之地,便是龙息宝剑埋葬之处。”
——鄂州,神农山。
今晚遇见的,追着乔夕茵的那个姑娘……是鄂州太守的女儿?
这可真是巧了。贺云朝想。
乔夕茵看不见图。
隔着有点远,她只能听,不能看。然而她脑海里仅剩的地理知识跟不上住持的节奏,于是她只能盲听。
不行不行……埋葬之地到底在哪里?
她倒也躺不住了,掀开被子翻身下床,披了件斗篷,走到窗口时,犹豫片刻,也选择了翻窗。
接下来,就要寻着声音去找他们了。
贺云朝端详着地图。
他伸手去抚,手指也沾了点点红墨,轻轻划开,那红墨便晕了整块指腹。
鄂州离京城不算太远。
且鄂州边缘村镇,是今年旱灾的重灾区。若是要去,倒也不无理由。
龙息宝剑,他必须亲手拔出,剑才有力度。
他将地图卷起,握在手中,系上绳结,“多谢住持。”
“阿弥陀佛。”住持语气如常。
一时无言,贺云朝主动说了几件京城的事与住持,住持仍旧没有过多表情。高深莫测,如隐士高人。
“天色已晚,朕回房了,住持也尽早休息。”他便道。
住持拜了拜:“恭送陛下。”
贺云朝拉开了门。
他将门带上,站在走廊,背倚着门,却迟迟没有迈出一步。
又来了——这种被窥探的感觉。他是气运之子,有金手指在身,直觉向来很准。想来窥探他之人,与上午在马车里看他下棋的,应该是同一个。
想到上午的事情,他就很想笑。他察觉被人窥探,便故意自己跟自己下平局,寻常观棋的人见了怕是都要急得将棋盘掀翻。这人可能跟他一样无聊,居然看下去了,还看了他一路!
那么刚才……
这人又听见多少?
他的眸色暗了暗,有着不可察觉的狠戾。
知道了他这么多东西,这个人,便不必留了吧。
周围阴风阵阵。
乔夕茵拉了拉斗篷,莫名感到寒意——这分明是仲春,即便是夜里,也应是暖的。
或许这不是寒意——而是危险。
少年的气息扑面而来,她还没来得及尖叫,便被捂住了嘴。
她的后脑勺磕在墙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紧接着,少年修长的五指向下,掐住了她的脖子。
贺云朝!!
“还以为跟着我这么久,有多大能耐,”少年挑眉,轻巧地拉下她斗篷的帽子,对上了一双湿濡的眼。
女孩含着泪,似一朵雨打风吹中的花。
他的手上顿时没了力道,“……皇、皇姐?”
乔夕茵气冲冲地看着他。
她现在头还疼着呢。
他却像是发现新大陆般,一改少年气,脸上全是散漫的笑,“哎呀,皇姐,你好像发现了我的秘密。”
这回,手还没收,只是挑起了她的下颌。
他的双眸是危险的。
当发觉被人监视时,杀意——是真的。
乔夕茵咬着唇。
少年捏着她的下巴,与她挨得极近,呼出的气几乎落在她眼睫:“皇姐,你说说,该怎么办才好?”
“不如,”他恶趣味般挑着唇,“让我亲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一月了!继续努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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