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哭了。
哭得嚎啕凄惨、毫无形象可言。
——不值得、不值得啊!!
这肮脏污浊的世间,有什么值得他为之赴死的存在?!
那人似乎也愣住了,最后露出无奈又包容的笑。
他迟疑了一下,温热的手轻轻落在堆叠云髻的发顶、一触即离,旋即递来的是一方带着青竹纹样的方帕。
……
最后的最后,她死死搅着那方帕子,注视着如青竹一般挺直修长的背影。
他走得从容又平稳,好似只是平平常常地赴一场宴会,而不是通往一场必死的结局。
如绮袖突然明白了——
和当年一样,和那一年的拂云楼中一样……
就如当年对方将她从挣扎的浊潭中拉出来,而这次他拉的、是尘世中的芸芸众生。
……只是另一端太沉太重。
他只能选择让自己坠入最暗最暗的深处,以此让另一端自污浊中牵引而起。
可……
不值得!怎么会值得?!
她怨恨、憎恶……
连同伸出手求救的她自己。
可最后的最后,那人却是笑着的。
于是,如绮袖想:
大人回去了吧、定然是回到天上去了……
这污秽遍布的世间,实在没有什么值得他停驻的。
只有这么想,那些深夜辗转中翻腾起的恶意才稍有平息。
但她不敢、一丝一毫也不敢透露出愤恨和恶念。
……如果那人在天上看见,定然会厌恶她的吧?说不定会后悔当年救了她。
前者、是她此生最为恐惧的梦魇;但倘若是后者,那真是……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