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意走上喜堂,垂眸数着步子,直到站到献祭法阵阵眼的位置。
法阵献祭四条命,有四个阵眼,最中心的盛意所在的中心点。
此为血亲位,是献祭替身法阵中最重要的一环。
“师父。”身边的楚玄商轻唤了一声。
“怎么了?”盛意小声回。
“真的。是在。玩?”楚玄商疑惑。
凶时将至,多方准备就绪。
宴席外十几个元婴期的高手围成圆圈守住大阵,精通阵法的闻景子主持阵法运行。
楚玄商、两个受蛊虫影响神智还未清醒的少年以及盛意站在献祭大阵的阵眼,献祭大阵一开,魂魄气运瞬间开溜。
而余悟则被余当家强制安排在了大阵的西南角,时间一到,即刻吸收英魂的魂魄之力。
这阵仗,哪里是岑晚晚一个炼气期应付得了的。
岑晚晚之前还哄楚玄商,让他就当是玩,来走个过场。
楚玄商有点担心。
他怕岑晚晚自己给玩脱了。
盛意想起余当家身边站着的闻景子,知道这应该就是布阵者了。
她趁着盖头被风吹起的片刻瞧到了闻景子,发现闻景子的背后缠着无数条阴魂,数量比之前招生大会上遇到的庸医刘老三还要多。
这人若是阵法师,用的应多是害人的邪阵。
邪阵……那待会打起来,少不了见血。
一些邪阵能召唤活死人,四肢扭曲从地里爬出来,到处乱咬。
盛意是看惯了,就不知道楚玄商和段砚遥这俩新人受不受得了。
盛意回楚玄商:“确实不是玩了。”
段砚遥在底下吃席,楚玄商在台上跟她走过场,盛意带着这两个徒弟,也是想让他们见见世面。
可要是见血见尸体见得太过,给他们吓出阴影了,那影响多不好。
盛意瞧着地上隐隐若现的阵法,若有所思。
凶时已至,闻景子向地下注入灵力开启法阵。
泛着黑气的三个大阵瞬间在空中先行,极速运转。
似是察觉到此地的异常,天边的雷云顿时聚拢过来,似折蛰伏的野兽般嘶吼着蠢蠢欲动。
“这是怎么了?”在吃席的宾客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劲。
狂风乍起,风云突变,他们下意识看向露天的喜堂。
只见暗淡的天光下,新郎和新娘一直僵硬地站在同一个地方,除了与新娘子站得最近的新郎官,其余两人都神情呆滞。
喜乐早已暂停,剩下的只有狂风肆意游走的咆哮,黑云密布,沉沉地压在头顶。
“我动不了了!”
众人如沸腾的水一般骚动起来,却发现身子一沉,动弹不得。
“余当家!余当家!怎么回事?!”
大伙齐齐看向余当家,然而余当家一脸冷漠,并未回应。
人心惶惶时,段砚遥坐在席间,悠哉悠哉地磕着瓜子。
见身边的阿叔阿婶各个脸色惨白,就连活泼的小孩也噤若寒蝉,段砚遥笑了起来。
段砚遥混在人群里,朗声带节奏:“还能是怎么回事,杀人喽!”
“在场的全都得死!”
一石激起千层浪,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想逃,在发现自己真的动不了后,脸上顿时蒙上了一层恐惧的阴影,前方时不时传来男人的怒骂和女子的尖叫。
惶惶的氛围彻底扩散在人群中,段砚遥发自内心地笑了,笑容如三月桃,漂亮招摇。
“余峰强,你到底要干什么?!你真要害我们?”一农夫质问道。
“老李,这话说得多难听。”余当家笑了,“你李家穷得叮当响,孙媳妇还是我帮你拐来的,因为我你才能抱上孙子没断后,我对你够好了吧?”
“现在我想救我儿,也请你和大家伙发发善心,帮帮我吧!”
闻言宾客们才意识到这婚宴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顿时怒骂声爆哭声传遍全场。
就在这时,场上忽然传来少女平静的声音。
“法阵开启了?”
话音里沉稳在一众惊叫里极其格格不入,众人皆是一愣,不约而同地看向喜堂,发现说的话竟是站在阵眼上的新娘子。
“那这盖头就不用了吧,多闷呐。”
在其他人皆被定住的时候,只见新娘子行动自如,慢腾腾地掀了盖头。
余当家:?!
闻景子:?!
场面顿时一静。
这根本不是余家的大小姐。
可明明下轿的时候还是余芸,怎的这会却又变了?
余当家大怒,面目狰狞得似下一秒就要上来掐死盛意:“你是余悟身边的丫鬟?!余芸呢?”
“她啊,我放跑啦。”盛意半点不惧,笑眯眯道。
说完盛意看向在施法的闻景子:“你献祭替身法阵开好了没?没开好的话,正好我累了,坐着等会。”
正在启动法阵的问道子一震,为了确保献祭法阵和吸魂法阵能正常运行,他先加固了幽冥法阵,也正是幽冥法阵,禁锢了宾客们的双脚,让他们只能待在原地,任人宰割。
按理说法阵中除了闻景子、余当家和余悟三人外,没人能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