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不可以现在过来,接我一下?”
这是个什么情况下乍一听到都觉得无比暖昧的话,只是岑声声这会儿太紧张以至于根本没有意识到这话带来的误会。
对面回应她的,是一阵沉默,伴着被褥摩擦的窸窣声。他并没有回答好或者不好。
沉默那就是拒绝的意思了。
“如果你不方便的话、”岑声声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刻她竟然有种委屈的情绪生出来。
“那就算了。”她说,“这么晚打扰你了,对不起啊。”
“地址。”几乎是岑声声刚说完,对面紧跟着出了声,只简单两个字,哑得厉害,再没有多余的情绪。
岑声声只是默默抽吸着,没再说话。
她还得分神屏息去注意门外的动静,哪怕知道靳逸琛一时半会儿进不来,但她仍旧精神紧绷着不敢放松。
“为什么要哭?”周时慕已然换了外套到门口,发烫的手心触到冰凉的门把手,人才终于清醒了些,他问,“现在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样问,岑声声越发觉得委屈了。
好好的,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在大晚上风尘仆到了京北后,好不容易住在酒店里还遇到这样的事。
她没想哭的,可这会儿怎么偏偏鼻子还越发酸了,鼻息不自主更重了。
迟迟得不到回应,电话那端,周时慕重重一声喟叹。
"声声。"周时禀捏了下眉心,鼻音缓和了许多,只出声仍旧有些沙哑,"你得允许我清醒一下,毕竟在深夜接到这样的要求,很难让我一下判定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除了之前故意调侃,他几乎一直是连名带姓的称呼自己,只这一次,他叫自己声声。
很多人都叫她声声,但只有这一刻的这句声声,莫名让岑声声心跳都漏了一拍,太过缱绻温柔至极,让人轻易失神。
“我已经来京北了。”岑声声指头无意识地扣着手机壳的边缘,一下一下,“但是我现在遇到了些问题。”
“嗯,我知道。”那头周时慕缓缓开口,沉沉的声音无形中透着哄人的安抚意味,”然后呢?出什么问题了?”
岑声声这会儿也没有精力去
细究他怎么知道,本能地按着他的引导继续往下。
“然后晚上我下了飞机就直接打车来学校,结果才发现封校了进不去。然后我就想找个酒店先对付一晚再说。”
因为情绪过度紧绷,这时候有个人能陪她说话,极大的缓和了岑声声的紧张情绪,也让她不自觉中变得话特别多,仿佛这样一直说下去就能忘记恐惧的情绪了。
"什么洒店?" 周时莫竖跟着问了这句
岑声声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最重要的信息没有先说,“华庭酒店,学校北门这边的那家。”
“嗯,很好。”周时慕发动了车子,还不忘鼓励她继续往下,”然后发生什么了?”岑声声想起来还是觉得后怕,“我可能一下飞机就被人跟踪了。然后刚才,我关灯准备要睡了,突然听到有人在我房间门外刷卡,但是我事先装了阻门器打不开,然后靳逸琛现在就在门外。”
周时幕听到这话一刹间便黑了脸,届目拧紧,觉得一瞬间气血都猛冲上头,还好她聪明地装了阻门器。
“做得很好。”
他强压着心底的情绪波动,转角红灯转绿,周时幕一脚油门踩出去,突然意识到什么,转而追问,“你不想见他?”
岑声声不知道怎么在电话里同他形容这种恐惧感。但至少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很确定。
"我不想。"她声音仍旧有些颤,"我和他既然分手了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不能接受他通过不正当手段拿了我的房卡企图不经过我的同意就进来的行为,这太可怕了。”
周时幕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因为用力而青筋突显,他极力压制住内心翻滚的情绪,“别怕,交给我处理。”
岑声声低低嗯了声,极轻微地说了声谢谢。
“周时慕。”电话就要挂断前,岑声声又叫住他,不自觉想到不久前在南城的隋思远,电视画面里那副鼻青脸肿的画面。
“怎么?”周时慕眯着眼,神色难辨。
处在这样的漩涡中,岑声声不得不多考虑。
靳逸琛本就误会了自己同周时郭的关系,以他现在表现出来的偏执程度,很难说他会不会将自己和他分手的原因推到自己和周时慕有染的事上。
如果今晚周时慕再因为她和靳逸琛起了冲突,那她就
更加说不清了。
其实她自己已经完全无所谓了,反正不管事情她做了还是没做,总有人恶意揣测她、调侃她,但她不想周时慕因为自己无端被泼抢兄弟女友的脏水。
“你准备怎么办?”岑声声小声开口,“能不能…你找个借口,把他弄走就行?”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
周时幕有些烦躁地摸了摸外套口袋,走了急,什么都没有摸到。“还是舍不得?”
“不是。”岑声声这次很坚定地否认,“我只是,不想你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