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苍衣:“……”他现在十分地纳闷, 为何自己一想要偷偷做什么事的时候,总是会被这小子撞见到。
他是在他身上装了雷达吗
裴苍衣凉凉地看他一眼,“你半夜不睡, 出来晃什么?”
“徒儿猜测师父今夜大概会夜探国师府, 也猜到了师父不会叫上徒儿一起……所以徒儿只好自己来了。”
百里簇景笑眯眯, 他少见地穿了一席黑色劲装, 懒洋洋地倚在树上, 又是洒脱又是英气。
裴苍衣:“……”
这猜的可真是准确, 他确实没打算带他。
不过这小崽子当真是敏锐,大概也察觉到国师府有问题了吧, 不然在高台上的时候他不能说出那么一番话来——
像是在有意无意地告诉太子, 此处嫌疑已排除,今夜他们师徒二人会好好休息, 明日再去别的地方查看线索。
看来百里簇景也觉得太子有些不对劲。
当时裴苍衣也是听懂了他话里的暗示, 为了不打草惊蛇, 因此查看到一半便收手离开。当时他便想着夜探国师府,一看高台,二寻宝镜。
没想到小崽子连自己今夜会夜探国师府也算到了, 居然提前蹲点在这里等他……
想到这里,裴苍衣颇为复杂地看了百里簇景一眼, 这人不过是个少年,心思深沉程度却和自己有的一拼……让他有些心惊之余,又有些赞赏。
他们二人虽然总是互相算计互相防备,但是这并不代表相互厌恶。
大概都是心思深沉玩弄别人的主儿,早已习惯了万事万物在掌控之中运转,忽然遇到了一个打破自己预料,你比我还能演的人, 颇有一种棋逢对手惺惺相惜之感。
裴苍衣无声地叹了口气,若是不是在书中世界,若是不知道这扯淡的剧情设定,二人说不定能成为朋友。
百里簇景却已经走了过来,“师父,我们走吧。今夜估计会有好戏看。”
裴苍衣挑眉,“好戏?什么戏?”
“去了就知道了。”百里簇景懒懒一笑。
那太子当时看向裴苍衣的目光是抑不住的缅怀与伤痛,百里簇景其实当时就看出来了,那太子绝对不是单纯的被裴苍衣的美貌背影给吸引住了——
他大概是通过看裴苍衣,想来寻找另一个人的影子?
真可悲。
……
今夜又是一个难眠之夜。
那一袭月白色身影已经成了南辛煌夜深时的梦魇,多少次他从梦中惊醒,身边却是一片空冷。
他闭了闭眼睛,压下那一阵阵的心潮起伏。
这是第几次了?他这是第几次将别人的背影错看成了那个人。
他吸了一口气,披了衣衫走了出去。
一个暗影忽然出现在他身后,跪地抱拳,“殿下,那两人已经熟睡。”
南辛煌点了点头,微微挥了挥手,暗卫领命消失。
天边乌云散尽,唯有清亮的月辉如同银雾般细细密密地落下,映得院内一片朦胧,美得如同一场纯白梦境。
他看着月亮失神了片后飞身而起,向着那月光洒落之处而去。
……
国师府。
百里簇景与裴苍衣来到国师府门前,却见那结界又自行恢复了,在月下闪着粼粼水光。
裴苍衣正在考虑要不要故技重施破开结界时,百里簇景忽然一把扯住他的手腕,一牵一带,两人便转到了暗处之中。
裴苍衣瞬间被唤醒了不好的记忆,刚想要把孽徒震开,却听百里簇景轻轻地道,“有人来了。”
裴苍衣一愣,下一刻一个男子无声无息地来到了国师府门口,正是白日里的太子南辛煌。
同白日里的锦绣华服不同,他今夜一身素黑,外面还罩了一个纯黑色的兜帽披风,整个人与黑夜融为了一体。
这太子为何一点声息都没有?他今夜回到国师府又想要做什么?
裴苍衣眸中划过一抹沉思。
就在这时,南辛煌已经走到结界前,手中的白色令符亮了一亮,那结界便如同水波般四散,留出一个门来。
裴苍衣眸光闪了闪,在储物空间掏出一件隐形纱来,披在身上也跟了进去,刚进了国师府,隐形纱忽然被人掀开,百里簇景笑眯眯地钻了进来——
“师父,你又把徒儿忘了,还好徒儿机灵又跟了上来,不然你一个徒弟没找回来反而又丢了一个徒弟,那多不划算……”
裴苍衣:“……”要是能把这厮丢出去再也找不回来那简直太好了。
这隐形纱不大,百里簇景钻进来就更显得有些挤,他为了不漏出来下意识地往裴苍衣旁边挤了挤,下意识地抱怨了一句,“师父,你这纱若是能再变大些就好了。”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裴苍衣就来气,恨不得将人一脚踹出去。
他这纱本来有好几米,在灵山界的时候被发狂的百里簇景按在地上不小心撕毁掉了一半多……
裴苍衣冷笑,“徒儿这张脸真是越发的大了,本君的纱被谁扯掉了一半多的?”
百里簇景也想起来了,于是他闭嘴了。
只不过眸色微微深了深,低垂着眸子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