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肉肠一类的东西,看着油汪汪的,卖相实在有些黑暗。
她谨慎地夹起一块,放进嘴里尝了尝,觉得有些腥,皱着眉头问:“这是什么?”
贾九郎大笑,白稚川将碟子往自己身前一揽,对蔺知柔解释道:“这是热洛河,鹿血煎鹿肠,是你世叔用来补身的,你们这些小儿不合吃这个。”
蔺知柔:“……”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贾九郎不再逗她玩,一边吃,一边向她介绍每道菜的名头和来历,三人吃着菜,饮着炭炉温热的松醪酒,惬意非常。
三人今年都要举试,酒过数巡,不免聊起这个话题,蔺知柔将方才书肆中听来的消息告诉白稚川,他也微微变了脸色。
贾九郎见他望着蔺七郎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要说,便起身道少陪,随便寻个由头避了出去。
白稚川待他背影消失在院门外,端起酒碗默默饮了几口,这才缓缓道:“你入京以来,可曾听旁人说起过你师父的事?”
蔺知柔刚入京,也没来得及与人交游,白稚川指的旁人只能是贾九郎,她摇摇头:“不曾。”
白稚川沉吟道:“我思来想去,与其让你从别人口中听说,倒不如由我告诉你。”
蔺知柔抬起眼,微露诧异。
“我想你师父应当也是这么想,”白稚川捏着酒碗顿了顿,似乎不知道从何说起,“云卿是七岁时回到柳府的,此前他和母亲住在蜀中,我家与他家相邻,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坊间对他生母的身份多有臆测,八成是牵强附会、捕风捉影的无稽之谈,他母亲既不是精怪也不是女冠。”
白稚川的双眼变得迷朦,仿佛起了层薄雾:“云卿的母亲温柔和善,我们爬进她家庭院中攀花摘果,她从不像别的妇人那样叉腰大骂,反而拿果子和自己做的松子糖招呼我们。
“她还有满腹诗书,云卿小时候就是她亲自教导开蒙的。那时候我只知道他们是外乡人,说一口京师官话,孤儿寡母客居蜀中,过了好几年,在京师和云卿重逢,方才知晓他母亲姓杜,就是二十年前坐悯怀太子案抄家灭族的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