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打算同意林掌柜的要求,请大巫师占卜吧。”一众长老围着武朗的母亲道。
武母已是六十多的高龄,这辈子经历过好几个男人,儿女共有十多个,武朗是她最小的儿子。
老妇人的眼神已经不太好使,一直半眯着坐在那里,唯有听到炮声的时候突然睁得溜圆。
她这辈子虽然都没有离开过淡水河口,但是这个地方并不算封闭,所以也经历过不少事,她生命中的
在那次突如其来的劫难中,村子里死了很多人,像她这个年龄的老人都还记忆犹新,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并没有被半个世纪的时光所冲淡。
“我昨晚做了个梦。”武母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奇异的腔调。
“我梦见了遥远的祖先,他告诉我,我的小儿子即将回到村子。祖灵的使者会随着他一起到来,给村子带来长久的平安和昌盛……”
长老们闻言大多狂喜,巴赛人的占卜样很多,鸟占、石占、水占、竹占、草占不一而足,但据说最灵验的还是梦卜。
他们的信仰是起源于旧石器时代的万物有灵,对村社来说最重要的灵就是祖先的死灵。
既然是祖灵托梦,那自然是不会有错,如此说来眼前这个明国人就是带给他们福音的使者。
“这片地宽展,而且较为平整,再就是水运便利,将来和其他土人村社做买卖也方便。还有就是,那条河不知道叫什么河,两岸的树很多,砍了后放在水里就能漂下来,用来盖房子也方便。”
袁进对此也心知肚明,不过他也并没有什么非分的奢望,说实话要是他干出劫使团的惊天大案,肯定要把俘虏全杀了灭口,林海能给他们一条活路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目前真正负责看押俘虏的就是这些浪人,如果说他们算是监狱管教的话,那袁进和他的亲兵顶多算是林海钦定的牢头狱霸,本质上还是被监禁的对象。
三颗首级清一色都是青壮男子,这已经是相当优秀的战绩。毕竟土著们打仗或许不怎么样,但逃命的本事是个顶个地厉害。
东番可以全线通航的河流就这么两条,都在同一个水系,两河交汇处在后世的地名叫关渡。
“八老,这淡水河你以前可曾来过?”小艇前行了大约有八九里,林海突然开口向身边的袁进问话。
林海坐在小艇上,只见河两岸山丘起伏,山上古树参天,山下荒草遍地,到处都是莽莽榛榛的原生态景象,好似甚少有经过人类改造的痕迹。
武朗却直到天黑才回到沙巴里社,这货一路追进了密林中,跑了十几里山路才斩获三颗首级,在噶头大赛中勇夺冠军,无愧于巴赛人
继筏子之后,老祖宗们就是靠火焦法造出了人类历史上
“他说什么?”林海问伦
林海等人返回到淡水河口后,沙巴里社对八里坌社的复仇已经大获全胜。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渔猎采集外加游耕的生产力就是这么低下。以宝岛的自然条件,如果拥有和大明相当的农业技术,人口翻上十倍应该是完全没问题的,这真是一块有待开发的处女地。
此时的东番人口密度是非常低的,全岛土著加起来也就二三十万人,就这还形成了出草这种人口调解机制。
上百件链甲衫和三百多把钢刀很快被移交给沙巴里社,全村青壮男子几乎倾巢而出,
祭祀完毕后,林海向沙巴里社提出要关渡附近的土地。长老会按照约定给他划出了大约一千来亩的平地,并向他献出了一颗小树苗,这在东番土著的习俗里是土地交割的象征。
林海在留下半年的粮食后启程回福建,武朗在美酒的诱惑下再度登上甘夫号,伦
“依八老之见,我选个什么样的地方比较好?”林海若无其事地继续问话。
林海听完也是啧啧称奇,他不知道这是石器时代人类智慧的一大结晶,在他原来那个时空的柬埔寨,仍有人沿用这种不知几万年前就诞生了的砍树方法。
在这个时代的东南亚,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平民百姓都是住的这种房屋,他们称之为亚答屋,通过亚答屋
只听林海又道:“我回到大明后,马上会派人去登州探听消息。若是你的家眷被官府抓了,无论多少银子我都会设法救他们出来,接到东番来和你团聚。”
“你们的独木舟是不是也是这么造出来的?”林海突然想起土著的独木舟上经常可以看到一些奇怪的黑焦面,现在想来那是火烤的痕迹。
基隆河长达一百七十余里,辐射范围也不算小了,虽然不能直通基隆港,但却流经离基隆港不远的地方。
这些日子林海没事就找他聊天,问些东番的风土人情,也曾说起过自己在舟山捐了个千户。
沙巴里人洗劫了他们的仓库,然后一把火烧了八里坌社,接着便成群结队去扫荡他们的庄稼,大部队就此凯旋。
他相信这一天不会太久,毕竟到了崇祯年间,大明天下又是另一番光景了。建奴肆虐,流寇蜂起,就连扒了朱家祖坟的张一川都能被招安,他只需手握一支雄兵,那就没有任何人敢对他问罪。
那条支流在后世叫基隆河,是宝岛唯二可以命名为河的河流,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