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锦不理解白疏对她无端的恶意,大概主角的成长就是一路铲除异己,而她就是他的首个目标,她落水了定要踩一脚。
他伪善的笑在她眼里格外碍眼,积攒多日的怒气成了灵海处火苗的催化剂,“轰”得一声燃烧起来。
周身震荡出层层冲击,体内金丹滚烫,似有强劲的力量要破土而出。
师徒四人被这层冲击打得后退几步,见此状纷纷变了脸色,缘真真人不假思索地拔剑:“屡教不改,不可教也!”
叶云瑶依旧伤痛无法自拔,剑都有些握不稳,劝她:“师尊都是为了你好,小锦,别执拗了。”
秦放不发一语,高大的身材如墙一般堵住去路,白疏则微变了脸色:“师尊已给过你机会了,如果你当初不私炼这本经,师尊便能顺利连任长老!”
如果面对他们的是“司锦”,那她估计会很有负罪感,可现下这身躯里的是她司锦的灵魂,跟把自己关了几个月的人没有感情可言,她全然不愧。
“只是这样,便要重罚吗?”她反问道,“只是炼了别派功法,便要如此重罚,关在厉风崖受风刃三个月吗?”
“让你修行日常你不愿,修炼邪功也只关你几月,你为何还不懂事,还不愿好好接受?真是白养你了!”
缘真真人剑尖汇聚百万雷光,将将朝她劈来,司锦咬着牙,一片白光中只余耳鸣的噪音。
原身“司锦”的记忆尚在这具躯壳里,她在这紧急情景下终于想起来他所谓的修行日常是啥了。
每日端茶送水,擦桌洗衣这也叫修行?
对别人来说只过去了一两秒,在她这时间好像被掐了慢放,慢到发丝的飞扬都清晰可见。
与此同时,两三个屏幕出现在空中,循环播放着原身的过去,司锦愣愣看着,靠画面辨析一切。
别说,这何尝不算修行,原身一个金丹期剑修,葱白十指不碰剑,做活粗细都干,不算苦修算什么?
“司锦”身为二师姐,当年以第一的成绩拜门,资质最优,性子说好听点是不争不抢,说难听点是任人宰割,在他们几人里成了被pua惯了的保姆角色。
唯一一个对她好些的,便是偷偷送饭送药给她的叶云瑶。
大环境下的“司锦”信奉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司锦不一样,她爱争爱抢,不激动还好,激动时睚眦必报,主打一个一不做二不休。
看这具身体的主人蒙受诸多不平,她心怀的正义感在此刻放大了好几倍。
缘真真人的声音好像被输入了密法,每一个音节都带着雷意:“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养你这么大,做人当知感恩,我没让你非回馈宗门不可,可你实在冥顽不灵,瞧瞧像什么样子!”
“我又没求你收我!”司锦大喊出声,“我没欠你们的,平日里让我做那些事,莫非全当我是傻子?”
“司锦”的母亲乃是青楼出身,为人唾弃,能得一个飞升到仙界的女儿已是求之不得。
因着这层关系,“司锦”来了万延宗没少被戳脊梁骨,他们想想这种人生下的女儿多半也会是那种人,承了幅仙骨真乃暴殄天物,鲜少善待她,她因此受了不少委屈。
伴随着种种不公平待遇,她的提升一路坎坷,得亏资质优越,才没被荒废。
司锦与原身共情得狠了,只觉目之所及净是敌人,除了从未苛待她的叶云瑶。
她抬袖擦去唇边血,笑道:“她在十八层地狱待得好好的,你们偏拉她上来,还要她感激涕零?”
“你在说什么?”白疏没听清,他隐隐感到司锦有些异样,欲要上前确认她是否疯癫,便被师尊刚引的一道天雷吓倒。
方才晴朗的天色已是乌云密布,响雷滚滚,缘真真人为她的话所激怒,斥道:“荒唐!”
一团霹雳沿着曲折闪道而下,在司锦眼里不断放大,就在她以为自己快凉了时,一声铮鸣响彻云霄,飞剑以霹雳更迅捷的速度,化过了这道巨雷。
司锦还没意识到自己死里逃生,乌云堆里显出人形,一个与他们穿着同色的人踏云缓缓降落。
缘真真人飞速收了对着她的剑,率先行了平礼:“不知玄予长老来此,有失礼数。”
“嗯。”玄予长老看起来跟缘真真人年龄相似,但是仙人的年龄,恐怕不是光看外表就能看出来的。
玄予长老环顾四周,看到跪地的司锦时抬了抬眉,指指她又指指缘真:“咋地,用私刑?”
“不敢不敢,光天化日下怎能私自动用私刑呢?”缘真真人的窘态转瞬即逝,“这丫头偷炼清阳经……那可是别门功法啊,被我们逮了好几次,刚关了三个月禁闭,如今依旧不改性。”
白疏看热闹不嫌事大般地插了一嘴:“方才还使了那门术法将我们打了,甚至还跟师尊顶了嘴。”
司锦冷冷看着他,在玄予长老转来目光时立马把眼神朝着地板,装得好一副知错能改的无害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