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在那事上让他尽兴,索性也就干脆不来了。
不过陆岁淮不来,她倒也乐得自在。
上一回的房`事眼下回想起来仍是令她心悸不已,她现如今,都有些怕了他了。
所以,当再度看到陆岁淮迈进棠月阁的门时,甘黎的心猛然颤了一下,不似过去见到他时一般欣喜,更多的是不太自在。
彼时杏儿刚刚将做好的晚膳端上里屋的圆木桌,见陆岁淮来了,行了个礼,就知趣地退下了。
甘黎刚拿起的筷子只得又放下,站起来福了福身子,“王爷。”
陆岁淮看着她行礼的动作,有些心烦意乱,随意地嗯了一声,便自顾自地坐在了她对面的椅子上。
她抿了抿唇,犹豫了片刻也跟着坐了下来。
鉴于前两回的相处,都太不愉快,她实在有些摸不清楚,今日陆岁淮来棠月阁,是不是又是同之前一样,想着要找自己的什么茬。
思绪正翻飞着,她听见陆岁淮对自己道:“不再添双碗筷?”
“王爷是要在这里用晚膳?”
话一出口,甘黎便觉得自己说了一句废话,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嘛。
在陆岁淮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她低着头,飞快地将新添的碗筷递交给了他。
看着桌上摆放着的几道素淡菜肴,甘黎思忖了须臾,对他道:“不知道王爷今日要来,准备的都是些简单的家常菜,现下可要再吩咐下去添几道菜?”
陆岁淮盯着她望了半晌,微眯着狭长的眼眸,下颌也紧绷着。
她似乎是已经不记得了,曾经也是在这么一张圆木桌子上,她与他吃的,也都只是再简单不过的家常菜。
“不用了。”他说。
甘黎见他既不介意和自己一同吃这清汤寡水,便也懒得再去麻烦,只是点了点头,道:“好。”
陆岁淮动了几口筷子又放下,似是不经意般地问她:“身子近来可好些了?”
“谢王爷关心,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甘黎一面往自己碗里夹着菜,一面应道。
她说完这话后略微细想了一下,觉得似乎有些不大对,又改口道:“但……但暂时还没有好全,王爷若是想……怕是还不太行。”
陆岁淮的神色微微一怔,才明白过来她将才话里委婉的意思,眸子暗了暗,“我今日来,不是为了这个。”
闻言,甘黎见是自己会错了意,面颊不由得有些许发烫。
但因着有上两回的先例在前,也委实不能怪她多想。
她也想不出来,如今陆岁淮来找她,除却羞辱她与做那些事情外,还能是为了什么。
甘黎心下这么想着,竟不自觉地便将自己心中的不解说出了口:“那王爷今日过来,是?”
陆岁淮静了片时,方开口道:“是近日朝中有一些关于甘太傅的事情,想着甘太傅毕竟是你的父亲,此事多少也该与你知会一声。”
“我父亲?”甘黎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顿,心也立时就随着提了起来。
只见陆岁淮颔首,道:“近日重审了景永年间与废太子案有关联的多起旧案,发现当年牵涉众广,有不少无端受牵的朝臣因此获罪,刑部为他们翻了案,甘太傅亦是其中之一。”
听着他轻描淡写的话语,甘黎先是木了少时,才惊觉他适才说了些什么,心中登时百感交集。
一时间又是惊愕,又是喜悦,还有少许淡淡的怅然。
她过去尚在傅子策手下行事时,也曾奢想过,若是来日傅子策事成,她能同他求个恩典,让刑部重审她父亲甘昱的旧案,还其清白。
只是后来她便知道了,自己的奢想也只能是奢想,虽心中仍有念想,但对此已经没有了指望。
却不想有朝一日,她竟能真的等到朝廷为父亲翻案。
倘若她的父亲和母亲在泉下有闻,也定然会同她现下一样欣慰吧。
甘黎心里又喜又悲,过了许久才稍稍缓过神来。
在过去时,她从未想过,为她父亲翻案的那个人,并不是傅子策,而会是陆岁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