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幼安有些失落,语气也带了一丝沮丧,“向大家坦白,是因为今日我们相处,极为愉快,我私心里已把你们当做朋友。而朋友之间,不应该有欺骗。”
“我盼着你们还当我是盛窈一样。”
尚栩栩通过这两次相处,对宋幼安有了一定的了解。
她觉得宋幼安即便是公主,也应该是一位极好相处的公主。
此刻听她的语气中含了失落,不免心软,又想着她即便是瞒了身份,出发点也是好的。
尚栩栩这样想,胆子反倒大了起来,抬头殷殷地看她,“那我还可以唤你窈窈吗?”
宋幼安欢喜地点头,“当然。”
晋源他们三人平时也很随意,都不是些计较且拘于礼数的人,心底对她隐瞒身份的行为自有一番计较。再加上有了尚栩栩这一缓和,也都慢慢抬起头望着她。
最小的许皎然先开口:“我们平日里随意惯了,今日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公主见谅。”
她摇摇头,反问他,“朋友之间,不就是要彼此随意些才好吗?我若随意了,你们可会介意?”
“自然不会。”晋源朝她颔首,面色放松了下来,目光真诚且包容,“公主说得对,我们既然是朋友,本就要彼此随意一些,不然怎么能算朋友。”
张呈衍也赞同地点头,“公主不必担心,我们明白你的意思。”
宋幼安总算放下心来,由心地感激道:“谢谢大家不怪我。那日后,我就和栩栩一样称呼你们。”待得到三人首肯,她又接着道:“你们私下里叫我盛窈就好。”
“我们坐下用晚膳吧。”
眼下天色已是深黑,下午虽说用了一些零嘴,可也不抵饿。方才又那一出,耽误了点时间,如今说起用膳,大家才觉得饥肠辘辘。
等到月上柳梢头,人潮逐渐散去。
一行五人在清川码头下了画舫,定了下次再聚的时间,一一道别后,各自离去。
坐上回宫的马车后,她同宋阙打了声招呼,便靠着他的肩膀沉沉睡去。
她自暑热过后,身子还未大好。今日和几个朋友畅聊赏景到了这个时辰,耗了很多精力,身体委实支撑不住,犯累犯困。
宋阙看着已然睡熟了的自家妹妹,将她眉间一缕碎发扶至耳后,无声地叹了叹。
心中想着,她这次回宫后,念着出宫的次数只怕不会少了。
突然,马车猛地一下停住。
宋阙带着宋幼安的身子不由得往前倾,他迅速地死死扶住窗沿,这才借上力,不至于扑出去。
但他这一用力,惊醒了宋幼安。她还一脸茫然未知,睡眼惺忪看着他,“怎么了?”
“没事。”他轻声安抚,眼神示意鹤渚去看看情况。
宋幼安感觉到马车没有动,又见鹤渚出了马车,顿觉不对劲,忙支起身子掀开窗帘,便看到了一身玄色窄袍的叶元让。
“叶公子?”
这时宋阙已经走出马车,见自家表弟站在马车旁,身后跟了两个侍卫,还押着一人,此刻正面露惊讶地望着窗边的宋幼安。
见宋阙出了马车,叶元让先朝他拱手,“参见四殿下。”然后又朝宋幼安道:“参见三公主。”
“免了。”宋阙皱着眉打量着叶元让,“谦之,这是怎么一回事?”
叶元让解释:“微臣查案时见一人形迹可疑,跟了上去,不料被他发现了,跑到了这里,惊了殿下的马车。”
一句话解释了马车突然停下和他为何在这里的原因。
宋阙沉思,“是之前发生的酒楼横死案?”
叶元让点头,“正是。”
这个时辰已经很晚了,大街上没什么人,他却还在查案,可见是十分用心的在做事了。
宋幼安一直在旁听,这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忙拉开车厢内的小屉,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宋阙半赞赏半满意地点头看着他,“谦之辛苦了,眼下快戌时末,早些回去歇息吧,其他事等明日再处理。”
叶元让淡着脸,后退一步拱手道:“恭送殿下。”
“等一下!”
宋幼安从窗口探出头,将手中的盒子递出去,“这是松玉糕,叶大人忙到这时候,用一些贴贴胃吧。”
叶元让望着她递出来的盒子一愣,下意识婉拒,“公主的心意微臣收下了,只是……”
“这个也要收下!”知道他要拒绝,她出声打断,认真地看着他,“就当是落霞轩那件事的谢礼。”
提到落霞轩,他便意会了。又见她语气认真,不容拒绝的样子,还是走到马车窗边,接过那一盒松玉糕。
“多谢公主。”
宋幼安收回手,轻轻放下帘子,“回宫吧。”
马车继续朝宫门而去。
叶元让站在原地,望着马车渐渐远去,才收回视线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