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皎然瘫坐在亭中,不停地拍着胸口,直到呛出一口水,才靠着晋源的腿长舒了口气。
“叫你嚣张!”
晋源用膝盖顶了一下靠着的许皎然,然后朝宋幼安道:“盛姑娘,许兄捉住,你的目标完成了。”
宋幼安看着面色发虚的许皎然,忍住笑不忍打击,顺势将方才即兴斋的事说了出来,“晋公子,张公子我已找到,只是我捉不了,恐怕要你去一趟。”
“真的?!”
这可真是惊喜!
“他在即兴斋做了个梁上君子。”然后示意鹤渚,“我让丫鬟领你过去。”
“好,我这便去!”
晋源立马跟着鹤渚出了亭子,而靠在他腿上缓气的许皎然失了靠背,猛然往后倒在了地上。
“许公子!”宋幼安见他突然倒在地上,然后抬手以袖掩面,以为他不舒服,担忧问道:“你没事吧?”
“盛姑娘……”
仍掩着面。
“嗯?”
“方才那些事……”
还掩着面。
“怎么了?”
“你可否……不要说出去?”
依然掩着面。
宋幼安猜他是觉得方才落入湖中呼救的样子丢脸,尤其还被她一个姑娘看到了,更觉没面子。
“许公子放心,我方才,什么也没看到。”
她说这些话时很郑重认真,不管是面色还是语气。
许皎然听了出来,暗道自己实在太丢脸,还要人家替自己保密,但又很感激宋幼安的应承。
他放下袖子,双手撑地站起身来,才发现自己如今头发滴水,衣衫尽湿,又沾了地上的灰尘,实在狼狈。
察觉了他的心思,宋幼安宽慰道:“许公子莫担心,你此行可有备衣裳?”
“未……未曾。”
十分尴尬。
“无妨,昌汀园有更衣室,四皇子在里面备了男子的衣裳,我遣人去知会四皇子一声,公子先随我去更衣室换衣服吧。”
无论她四哥有没有备,为了不再打击到这位许公子,都得备了。
“那就,多谢盛姑娘了。”
将许皎然领到了更衣室,早有侍从拿了衣服候在那里,宋幼安将人交给了侍从,便借口先离开。
更衣室往前绕,是一片嶙峋怪石堆成的假山,一座一座衔接成两条通道,往左是主宴所在的畅华苑,德妃和那些世家夫人们,都在那边;往右则是落霞轩,从那边过去,就是即兴斋。
她打算去即兴斋,看看晋公子战况如何。
途中路过落霞轩,忽然想到待会一局结束,又要出新的赌筹。三人小队晋源已经先出了赌筹,她想着下一局便由自己出,正好落霞轩里放了一些懿德帝的私藏,不若这会先进去挑一个。
落霞轩门口守了侍卫,见宋幼安过来,行了礼便给她开门。
待进去,她一眼便瞧见了院中那颗棵参天大榆树,树下荡着一个秋千,是她幼时伴懿德帝在此处办公,懿德帝怕她无聊命人给她搭的。
如今想想,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些年。
她推开门,上了二楼,懿德帝收藏的书画由专人负责收藏打理,归门别类的安置在这里。
她与晋源他们算是因缘际会,而且又是赌筹,便不能差。但问题是一组三个人,书画实在不好分。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往临窗一边的架子走过去,随即步伐顿住。
临窗的架子前,立了一个人,手中捧着本书,正靠着架子,低头凝神看着。
宋幼安顿在那里好一会儿,都不见那人发现自己,可见是看得认真。
罢了。
这般专注,她还是不打扰了,只放轻了步伐,走到架子前轻轻翻找起来。
前朝陆行知大家的著作,较为著名的三本她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放在这个架子上。略过一排一排的书籍,她总算看到了,却发现三本缺一,另一本不知道去哪儿了。
先将两本抽出来,她悄悄望了眼一旁人手中捧的书,潦潦扫过几行,确定就是缺的那一本。
这就为难了。
三缺一好难受。
她扶着额,不知不觉往身后架子靠去。却没想这架子根本撑不住两个人的重量,直接往后倾斜。
她一惊,慌忙转身拉住架子,与身旁之人不经意便对视上。
这人剑眉星眸,瞳色很深,看着她的目光中满是惊讶。
宋幼安尴尬不已,先同他一起将架子拉回来,再把落在地上的两本书捡起来抱在怀中,埋着头小声说道:“我不是故意的。”
声音能听出一丝委屈,那人以为自己没注意凶到她了,语气温柔且小心地回道:“无妨。只是小姐可有伤到?”
宋幼安忙摇头,“没有。”然后抬头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