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认为太子并非真的要静下来。”娄穆清蹙眉,“你可知他让我给你带了什么话?”
“他还真让你传了话?”淳于承有些诧异,“我还以为是你为了见我随意扯的理由。”
娄穆清无奈,“庆兴殿人多嘴杂,这种谎话一个不小心不就露馅儿了吗?”
“所以我之前听到通传还在想你这么大胆,定然是想我极了。”淳于承失落道,“唉,真是空欢喜一场。”
娄穆清很清楚淳于承只是装个样子逗弄她而已,但却忍不住想说两句好话哄他,“有正事儿是真的,想你,也是真的。”
淳于承的眼眸一下就亮了,他扬起下巴,故意摆出一副王爷样子,说:“那本王便看在你的份上,姑且听听太子有什么话吧。”
“哈哈……”娄穆清侧过头笑了,眼睛弯成了好看的弧度,上扬的嘴角也恰到好处,一个清冷的人一瞬间便有了温度。
淳于承静静地看着她笑了好一会儿,待娄穆清笑够了正了神色时,才问:“他说了什么?”
“太子告诉我长公主现已抵达京城内,随时可以进宫,但他却让我务必使你相信长公主要明日一早才会动身回来。”
淳于承的神色严肃了起来,阿绥是所有皇子皇女中最受父皇宠爱的一个,她的话父皇向来会听上几句,若她硬要出面保蒋齐琛……
娄穆清想到童元这几日对自己的跟踪,又说道,“我不能确定太子这话是真是假,我总觉得他是在试探我,毕竟蒋齐琛弑母一事非但没有被压住反而传得沸沸扬扬,这几日又有人一直跟在我后头。”
“有人跟踪你?”淳于承警觉道,“可知道是谁?”
“童元。”娄穆清道,“就是那个被你打了的內侍。”
“他那伤怎么着也要躺上十天半个月吧……”童元常在淳于佑身边跟着,又被淳于承收拾了一遭,他映象很深。
那內侍就是个空架子,居然挺能抗。
“确定吗?”
淳于承此刻的不可置信与娄穆清如出一辙,她本来也不相信,但童元就活生生站在她面前了,还留下了那样明显的把柄。
“八九不离十了。”她道。
“那便直接斩草除根。”淳于承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一个奴才,随便找个理由也就打发了。”
“你放心,交给我。”他抓着娄穆清的手稍稍紧了紧,一双冷眸饱含温柔。
“可没了一个童元,还会有张元、李元。”
“太子身边的人我查过,短时间内他是找不出张元、李元的,等他挑到合适的人了,一切都迟了。”
“早知道之前动手就直接一点了。”说到这,淳于承似乎有些遗憾。
“就算要动手也得干净些,没必要做得那么明目张胆。”饶是娄穆清知道淳于承这话不过是说说而已,却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知道。”淳于承乖巧的应下了。
“长公主那事儿你准备如何应对?太子专程让我告诉你定然是要算计你什么。”娄穆清顿了下,无谓地笑道,“当然,也要算计我。”
淳于承和淳于佑争锋数年,对彼此的性子都了解极了,都很会算计和猜测对方的心思。若自己一旦知晓淳于绥明日返回定会亲自去“接”人,他去了,淳于绥便可以毫无阻碍地进入庆心殿,他没去,娄穆清便会被太子排出亲信圈。
“永平就是面圣了,最多也不过是留下蒋齐琛一条命罢了。”淳于承道,“既然太子诚心诚意地‘邀请’了,我白跑一趟也没什么。”
“三司的耳朵灵着呢,坊间的话今夜关殿之前定能被他们听个全,再加上定国军和我的人最迟午后便进宫面圣,东宫还能翻起什么风浪?”
淳于承的眉眼舒展着,硬朗的五官中皆透着势在必得,他的嘴角噙着一丝极淡的嗤笑,整个人都张扬极了,满是桀骜不驯。
娄穆清眼前的青年好似镀了一层光,一丝不苟的盘发将他的整张脸突出的极其明显,强大的气场犹如烈火燎原一般扑面而来,她不由得有些恍惚。
尽管淳于承在娄穆清面前会尽力弱化自己身上那压人的气势,但常年磨砺沉淀下来的痕迹总会在无意间透露出来,猝不及防又令人震服。
“怎么了?”见娄穆清如木雕静立着,淳于承便以为她有其他的主意,“你认为去了不妥?”
“但不去的话,就算有诸多理由,太子也必然对你起疑更重。”
竹林随风抖动着,紧挨着的竹叶相互碰撞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同淳于承的话音交叠在一起,丝丝缕缕地传进娄穆清的耳里。
她回了神,摇头,道,“只是近来早起晚睡,精力有些不足,偶尔总不免出神。”
娄穆清没有言明自己方才是被淳于承猛然散发出的傲气惊艳到了,前一世她就是被蒋齐琛身上的这股气质套得牢牢的,而淳于承则有过之而无不及。
瑞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