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投降,但不是投降汉庭,而是投降于你,我想将黄天当立的事业,交到你的手里。
“哈?”
秦宜禄一愣,却是怎么也没想到,这张角居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你的意思是……让我造反啊。”
张角则淡定地道:“我能看得出,你与汉朝其他的官员都不一样,对我们这些可怜人,是有所同情的,更何况那刊印成册的太平经,不也是你制的么?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将大贤良师的位置让给你,由你来推翻这个腐朽的苍天。”
秦宜禄则是一脸地古怪道:“你……特意要见我,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难道我很像个乱臣贼子么?”
哪知张角却点了点头道:“很像,对太平道来说,你是这世上最值得托付之人。”
说着,却是佝偻着身躯缓缓地给秦宜禄跪了下去朝他大礼一拜。
秦宜禄都乐了,道:“此地没有外人,我倒是不介意告诉你,我确实不是什么忠贞之臣,然而你的意思是,让我放着好好的大汉将军,列侯不当,反而去当反贼啊。图什么呢?我虽然确实是对你们颇为同情,却也没同情到把我自己给搭进去的地步。
所以抱歉,对于你们来说,你们眼下就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投降我,投降朝廷,我会和朝廷求情,尽量多的给你们的普通教众留一条活路,其他的,我便爱莫能助了。
当然,如果你们想继续抵抗,也可以,不过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你们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我会放你走,反正用不了多久你也就死了,没了你,这黄巾可不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么?打下来真不难。”
张角闻言,忍不住皱眉道:“以将军军威之强横,汉庭中枢之腐败、无能,再加上我太平道广泛的基础和天下民心,难道不足以推翻朝堂么?”
秦宜禄撇嘴道:“你似乎对你,对我,对大汉朝廷都有什么误解,我承认你是个值得尊敬的人,但你也只是一个慈悲长者罢了,当不了统帅三军的统帅,更做不了鲸吞天下的伟大事业。
你的黄巾说白了就是一群一无所有的人被你忽悠了一拥而上,而自古以来所有一拥而上的事情你相信我最后一定会一哄而散,最后只剩下一地鸡毛。
你们没有一套垂直的管理系统,没有严密的组织结构,没有一套能说服人的理想,更重要的是没有足够的管理人才,这就是乌合之众的典型特征了,三十六路并起看起来规模浩大,但其实真让你们立了所谓的黄天,这天只怕也是很快就要重新塌掉的。
至于我,你说我兵马强盛倒是不假,然而这些兵马之中,又有多少是我真正的嫡系?羌胡,匈奴,那是因为他们都归附于汉朝,所以我才能调派得动他们,而那些原本卢植的兵马,他们有的是党人,有的是临时募来的散兵游勇,有的是幽州兵,有的是三河骑士,充当基层军官的则全部来自北军,我能指挥他们靠的是我手中这跟节仗。
至于汉庭,更是比你想象中要强大的多,事实上我最大的对手并不是你,从来不是,如果不是有太多的顾虑,不是汉庭内部的几大政治势力一直在相互拉扯的话,灭你们,或许从出兵到剿灭,一个月就够了,至多不会超过两个月。
所以你说,我为什么要放弃我的大汉将军,列侯,转而去投入你那可笑到近乎妄想的大业之中?”
说着,这才将张角给重新扶了起来,然后很认真地问他道:“你还降么?如果你不投降的话,我不敢保证你死之后你的徒子徒孙在战败之后会受到怎样的遭遇。比如皇甫嵩,或许他不会接受半个黄巾俘虏,让他赶到广宗城下的话几十万黄巾的脑袋都会被他砍了做京贯。”
让秦宜禄有些失望的是,这张角的面上居然没露出什么惊骇之色,相反,他的表情看起来很平静,甚至好像……还有一点惊喜?
我看错了?
“原来如此,如此说来,秦将军非是没有反叛之心,而是有心无力么?然而将军以为,这苍天,还能立得住多久呢?将军,恐怕一定死要分一杯羹的吧?老朽是否可以将其理解为,将军之所以还是将军,只是因为,时机不到?”
秦宜禄一愣,却是有点没想到这张角居然是在这儿等着他,一时间还真是不禁陷入了沉思。
心中盘桓良久,索性点头道:“秦先失其鹿,而后天下人共逐之,在我看来,黄巾起义相当于解开了鹿颈上的枷锁,但这路,到底还没有跑丢。”
“但是这鹿既然已经失了枷锁,丢鹿,不过是早晚的事儿了,所以虽说现在还是时机未到,但其实这时机也已经不远了啊。”
“不错”
秦宜禄点了点头。
“将军,如此坦诚,就不怕为自己招来祸患么?”
“你一个反贼头子,不管你说什么,只要我不承认,谁又能相信呢?就算是有些许流言蜚语,又能耐我何?”
“原来如此。那,我换一个投降的条件,请将军考虑一下,可好?”
“讲来。”
“两个条件,第一,我希望将军尽量保全吾之教众。”
“你若投降,自然要竭力保全。”
“第二,无论降否,我都会告诉我的信徒,我死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