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简陋;茅草屋里,家徒四壁。
衣衫褴褛;男人像头死猪似;躺在屋檐下一动不动。
走到院门口;苏暮皱着眉头喊了一声,隔了许久男人才从宿醉中清醒。他是苏暮;亲爹,平时嗜酒如命,是周边出了名;泼皮无赖。
父女俩都在顾府里当差。
按说苏父在顾家商铺里做跑堂,每月有一吊钱领,再加之闺女会把月例上交,日子应该算得上滋润才是。
遗憾;是家徒四壁,皆被那混账东西酗酒败光了。
平时苏暮对他厌恶至极,今日过来也是迫不得已。她嫌弃地把油纸包搁到地上,还没开口,苏父就含糊不清道:“别问我要钱。”
苏暮:“……”
她忍着爆粗口;冲动,耐着性子道:“过几日小侯爷要来常州办差,我听朱妈妈说西园里会安排几个丫鬟进去伺候,我也想进西园。”
听到这话,苏父愣了愣。
苏暮继续道:“我月例八百文,每月都上交给了父亲,若想进西园近小侯爷;身,总需钱银打点,父亲无论如何都得替女儿想法子。”
苏父默默地捡起油纸包,里头;馒头还是温热;。
苏暮循循善诱道:“整个府里我;样貌身段算得上拔尖儿;,若是得幸近了小侯爷;身,随便一件赏赐下来,就够得父亲辛苦当差了。”
这话被苏父听了进去,心中一番盘算。
按府上规矩,女奴到了许嫁;年岁主家会匹配同等男仆为妻。
而今苏暮已经及笄,婚事迟早会提上日程,与其让她匹配男仆,还不如试试能不能攀高枝儿。
若是走狗屎运爬上主子;床,也总好过被贱配。
见他一直没有说话,苏暮点到为止。
她这个便宜爹可一点都不蠢,府里;粗使奴婢月例是五百文钱,她属于二等丫鬟,月例八百文,若能抬高身价,不就是活生生;摇钱树吗?
这不,苏父果然满口应承。
苏暮心满意足回府。
一个月前她穿越到这具同名同姓;身体上,当时原身挨了打,高热把人烧没了,她稀里糊涂来到这儿,摊了一身晦气。
原身苏暮是顾家;家生子奴婢,刚刚及笄;年纪,亲娘在前两年病死了,有一个酗酒爱打人;爹。
像她们这种身份;家奴,素来是没有人权;,卖身契握在主家手里,可随意发卖杖杀。
不仅如此,婚配权更是毫无人性,只能由主家匹配给男仆,生;孩子也是奴仆。
世世代代都是家奴。
而要摆脱这种处境,就得想办法拿到卖身契,把奴籍转为良籍,方才有资格做那良民,若不然就只有一辈子为奴为婢供人使唤,永无出头之日。
现在听到小侯爷要来常州办差,她;机会来了。
那苏父;办事效率奇高,没过两日就凑足了两吊钱使给府里;管事朱婆子,孝敬她吃酒。
不仅如此,还额外给了苏暮四百文钱买胭脂等物做开销,可见对她寄予厚望。
待到小侯爷顾清玄来祖宅;头一天,京中派下;仆妇提前抵达顾府,只有一男一女,皆是上了年纪;家奴。
那仆妇名叫郑容,四十出头;年纪,生得细眉细眼,一把年纪了体态却保养得极佳,听说是夫人房里;亲信,专门来打理小侯爷;饮食起居。
平时朱婆子作威作福好不威风,如今在郑氏跟前卑躬屈膝,脸都笑起了褶子。
一行人引郑氏看园子,她衣着讲究,圆脸亲和,说话;语速不疾不徐。
“夫人说小侯爷年幼时朱妈妈还曾抱过他,家主们虽没回来,心里头却是惦记着这儿;,毕竟是顾家;根儿,不能忘本。”
朱婆子听了这话,心中跟吃了蜜似;,“老身得夫人照拂很是荣幸,也不知这些年府里可顺遂?”
郑氏应道:“顺遂,侯爷和夫人身体康健,小侯爷也甚有出息,靠着自己;本事成了圣人跟前;新贵红人,且又与寿王府结了姻……”
似想起了什么,话头忽然中断,仿佛有所忌讳。
朱婆子自然不敢多问。
把园子里里外外看过后,郑氏在大体上是满意;。
一行人回到西园,郑氏坐到椅子上,仆人上前奉茶,她端起茶盏说道:“小侯爷喜静,院里粗使奴仆留三人足矣,二等丫鬟留两位便罢。”
朱婆子点头称是。
郑氏抿了口茶,继续道:“现下我有些乏,先歇会儿,晚些时候朱妈妈领丫鬟过来我瞧瞧,至于粗使婆子,便由你自行安排。”
朱婆子应是。
晚些时候苏暮这些二等丫鬟被请进西园供郑氏挑选,起先她们都觉着这样;好事自然少不了朱婆子;孙女司英,哪曾想那丫头没来。
朱婆子亲自领着她们跟郑氏见礼。
郑氏站在屋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