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升,天已暗,巨大的树下燃起了光亮的火堆,阿念与相柳席地而坐。
又像从前一样,她从他身后紧抱着他,整个人贴在他背后,手指捻了一缕银发缠绕于指间玩着,迟迟无法入睡。
夜深无聊,她起了玩心,举起手指向一边的树。凝视间,冰剑在指前凝成射向树,那剑插中的地方冰逐渐蔓延至整个树干,树梢,叶子,直至整棵树冰化。
阿念挥了一下袖摆,那冰树瞬间发为无数细小的冰晶,消融于天地。
他给她的武器真的很厉害,再加上这一身的灵力,她算是有了自保的能力。
只是突然想到,那天他明明也是中了她的剑,他为何什么事都没有?
阿念爬到他身前,跪坐在他身前看他,此时的他正盘腿闭目,眉头轻蹙,额前两缕银发微弱地晃动。她伸出双手,手指穿插于他的发间,将那两缕银发梳了起来,露出他整个脸庞。
相柳闭目暗叹,她如今真是一点也不怕他。
阿念观赏了一会儿他的脸后,将手放下,两缕发丝随即垂了下来,她这时才想起正事。
她悄悄地伸手扒开他肩膀的衣服,露出他光洁的肩膀,那肩膀一点痕迹也没有。
果真一点也没伤到他吗?他怎的如此厉害......
除了疑惑以外,阿念更多的是觉得可惜。
出去以后,他便会忘了她吧?思虑及此,她突然张手抱着他,使劲地往他肩膀处咬了下去。
她不是野兽,没有利齿,很难深入骨血。她垂下眉眼一看,看到的只是一个浅浅的牙印。
相柳张开了眼,问:“你这是要作甚。”
她不应,继续张嘴咬了下去,带着撕扯,她终于尝到一点血腥味,这还不够,她舔了一下,随即便被相柳推开了。
阿念嘴边有他的血迹,夜色下,看他衣衫凌乱瞳孔剧烈收缩,呼吸十分粗重。
讪讪然,阿念结巴着问:“很,很痛吗?”
不痛,就算她将他整块肉咬下来,于他而言也不算什么。
只是痛可耐,心慌不可耐。
他暗自调息,然后手捧着她的脸,用拇指将她嘴角的血迹抹掉。
“以后别干这种蠢事。”相柳认真地对她说:“我,是野兽。”
野兽本性嗜血,闻血腥而躁动。阿念不懂他的深意,她似乎入迷了,懵懂间竟拉开自己的衣襟歪着头:“你要咬我吗?”
这个笨蛋!他顿时怒极,将她衣服拉扯好,命令道:“去睡!”
“哦......”应着声,她重新想靠回他怀里,只是稍一动作,相柳立刻说:“去后面。”
好吧,她也没生气,只是默默地爬到他身后,重新从背后抱住他。
她此番算是乖顺,相柳的脸色舒宽了不少,只是稍后背后之人所为更让他心惊,直叫他心中惊骇,不知出路。
相柳感受到阿念在玩他的头发,这本没什么,她睡不着时就爱用手缠绕着他的发丝,可这下她竟将自己的一缕发丝与他的缠绕在一起,编成一缕辫子。阿念看着那缕黑白相间的发丝出了神,越是看着,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
她心中向来不藏事,行为将心思暴露无遗。
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
如果说之前她的依赖,亲昵可被他轻易看作她惧怕下的无意识行为,那么结发之举便使她的爱意得见天日,他再也无法忽视。身上毫无动作,但此时他的眼神已经偏向一边,想着身后的她。
阿念屏住呼吸,心跳如擂鼓,伸出手指在那束发辫上划了一下,随即发辫落于她手心。
她将那束黑白相间的发束细细地捆好,然后放进衣襟内。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后,她由于心跳过快,呼吸无法适应,咳嗽了几声。
犹如一个初次盗窃的小孩,她害怕极了。阿念从他背后看他,毫无动静,他似乎并未发现她的所为。
她既放心又失落。如果他发现了,会如何呢?
阿念不敢想,只是将他搂得更紧,慢慢待心跳放缓后陷入沉睡。
但相柳无法合眼,心中充满了自责。明明一开始只是不忍她为爱自缚,想要让她成为更好的自己,为何最后竟发展成这样的情况?
苍龙的巨眸于天上闪了一下,眼神中充满了戏谑,似乎在说:“你瞧我之前说什么来着?”
难得这次相柳没有跟苍龙斗,相柳此时恨不得让苍龙给他几道雷。她虽已成亲却懵懂不知,可他知道,可他不仅让自己陷进去,还让她陷进去。
她对他的感情,注定会为大荒带来新一轮的动乱。更重要的是,会为她带来劫难。
相柳自责不已。
苍龙当然能知道他在想什么,暗叹一声傻子后消失于天际。
老是将一些莫名其妙的责任揽上身,情爱之事岂能是他她能控制得了的?
虽然相柳与阿念二人之间已经有了实质意义上的质变,但二人相处还是一个样。
每日白天踏着花海不知所往何处,夜晚相依而眠。
一个装什么都没发生,一个装什么也不知道。
不止他们俩在装,连苍龙也在装,这一次发作的时间比他预料中还要快。他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