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并不是涂山氏善于用灵力疗伤,也非小夭此等血能疗愈之辈,灵力一顿输出,那肿也仅仅消了一半。
罢了,交给时间,好好养着吧。
阿念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简陋的小木屋,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醒来的第一个想法便是,相柳他人呢?
他该不会把她丢下吧?思及上次他将她自己一个人扔在赤水,阿念顿时心慌。
忍痛站了起来,阿念一拐一拐地走出了小木屋,推开门后,心慌立刻得以缓解。
屋外是一个小火堆,小火堆旁边坐着相柳,他本对着火堆思考,阿念这一顿动静稍大,他转过头,看她一脸惶恐,颊有泪痕。
他站了起来,问道:“怎么了?”
未等她回应,相柳目光随即落在她赤着的双脚上。本已消肿一半的脚踝因为她的一顿动静,又开始有肿高的迹象。
才刚刚给她消的肿,又起来了,相柳心中有莫名的怒气与烦躁。
还有他自己尚未察觉到的担忧。
“回去把鞋袜穿好。”他忍着怒气说道。
听到他的声音,阿念才肯相信,站在她面前的是他,他没有走,没有丢下她。
未如相柳所愿,阿念不仅未转身回小木屋,反而突然提裙向他奔来,撞进他怀中。
“我以为你走了。”阿念哽咽道:“你真的没有把我留下吗?”
她在说什么傻话,现如今他不就站在她跟前吗?
她不是......还抱着他吗?
相柳感觉自己心乱如麻,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怀里的人抱得更紧,相柳浑身僵硬。
阿念恳求道:“你以后都别丢下我好吗?”
“你先放开我......”
“我不放!”阿念说:“我只有你了,若你不要我,我怎么办?没有别人保护我了......”
闻言,相柳缓缓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背,“我不会丢下你。”
阿念没有放开他,她压根就不信他。她闷在他怀里,隔着他的衣物,她的声音越发沉闷:“那为何上次在赤水你要将我抛下,你真的那么烦我吗?我真的那么讨人厌吗?”
他并不讨厌她。
可回想起来,上次将她带走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也不是他会做的事儿。他本来只想通过她离开五神山的结界,可见那时的她如此任性,口舌每出尽是轻蔑,便想将她带走给她些教训。
可她如此信任他,她如此害怕回去五神山,让他想起未化形时,见她整日在五神山无所事事,觉得她既任性又可怜。
她不该是那副模样的,她本应是一个善良的姑娘。
前世的他并非是好管闲事的人,她是什么模样与他又有何干?
可这辈子的他遇上了这样的她,偏偏管起了她的事儿,想给她些教训,想让她灵力更高强,让她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将她留于赤水,是他知道只有她才能解救赤水的危机。更重要的,是他想让万民看看,这皓翎忆并非如世人所言,是个不学无术尽会惹事的草包。
彼时,他与毛球躲到一旁看她,见她将被抛下的孩子们抱入怀里,见她情急之下激发了强大的灵力,洪水瞬间冻结成冰,见飞奔而来的西炎玱玹将她拥入怀里,他才离开。
他知道他是对的,她是一个善良的姑娘。
可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相柳都不是一个会为自己所做之事解释的人,千言万语,他仅低下了头,对着她毛茸茸的脑袋道歉:
“对不起,是我的错。”
闻言,阿念环绕在他腰间的手稍松,她从他怀里抬起头,仰头看他,“你既知错,那你以后还会丢下我吗?”
阿念的眼睛本来就很大,如今映照着火光在黑夜中璀璨闪烁。相柳看着她的眼睛,对她说:“嗯,以后我都不会丢下你一人。”
她放开了手,相柳后退一步,与她保持距离。目之所及是她狼藉的双脚,“进去把鞋子穿好。”相柳道。
阿念伸手牵了他宽大的衣袖,“跟我一起进去。”她说。
如此甚是不妥,可她如今似乎非常没有安全感,若他再与她多费唇舌,那她这脚的伤势恐更甚。
他在她面前蹲下,阿念自动自觉地趴在他背上,相柳站了起来,迈步前,突然想到什么。
转过身一挥衣袖,那堆火苗瞬间被灭了。
对他而言,那堆火,太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