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梨眯着眼上下端量我,抱怨我身上一股腥臭味没什么好玩的,让安把我放了。
这场闹剧终于在安把我推倒到地上后划上了句号。他同时把刀扔到我手边,刀刃险些划伤我的手背。此刻的我,感伤与愠愤交杂。
我躺在地上翻了个身瞧着天花板缓神,沙发那头传来细软的呢喃声,蛮敬佩安的心理素质的,刚刚才问别人要不要杀人,现在又跟自己的暧昧对象亲热。
我想不通李梨为什么要在这会发狂,是她花费心血去经营的某种表象破灭了吗?
但随着哭求声从那边传来,我不得不赶紧坐起来看看发生了些什么,好在根本没发生什么。
就只是李梨跪在沙发上向安道歉,她的发梢垂至地面,其中一缕被安用食指缠绕在指缝里把玩。
安的一双长腿很显眼,膝盖曲着,十分嚣张地把脚踩在茶几上。
他抚摸着李梨的后脑勺问她下次还敢不敢,眼神却在我这边与我对视。眉间尽是怡然自得的欢愉感,我却感到恶心,这行为太油腻了。
这是什么展示权力的环节吗?李梨不应该直接向我道歉吗?为什么要通过安这个中间人?
想到这,我毫不犹豫地捡起手边的刀,扶着地板站了起来。
安见状讪笑说,我可以把李梨的头发削断,给她点颜色瞧瞧。
待到我捏牢刀柄把刀尖刺向眼前人的时候,刀直挺挺地刺进了他的右腹部,对方脸上的神色令我至今都难以忘怀。他脸上的嚣张笑意顿时消失在涌出的鲜血中,骤然变成错愕的表情。我松开手缓缓后退,注视鲜血染红外衣,刀柄在随着他的呼吸而晃动。
他的眼中曾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他便握住刀柄把刀从腹部拔了出来,血液喷涌至四周,在他得意的大笑声中我非常难堪地捂住耳朵跌坐在地上,李梨则选择爬下沙发躲在我身后。
安站起来,我本以为他会颤巍巍的,但实则不然。
他把刀尖怼到我的眼镜上问我怎么下手这么轻。
镜片上的那滴鲜血流下来滴到了我的手背上,流动的痕迹遮蔽了我的视线,我敛着脸,腿根轻轻颤抖着,想不出该怎么回应他。在我竭力压抑心中愤懑试图想出一个合理解释的时候,安拿着刀在空中比划,而我身后的李梨被吓到魂都飞了,随着安的手动一下,她的身体就抽搐一下。
这时候终于有能打破僵局的电话铃声从沙发抱枕后传来。
安随手把刀一扔,直接转身去摸李梨之前藏在沙发里的那部手机。
他接通电话,摁下免提。
电话那头是文景煦的声音,正气冲冲质问电话号的主人为什么要给贝贝吃大/麻软糖。等会你要是还不逃,你就完蛋了。
人都快死了,你还计较吸毒?安缓缓抬高手机对他讲出这句话。
文景煦在电话那头闷声不响,安试探了几声,依旧没回应。
在所有人的沉默不语中我回头瞧了李梨一眼,她瞪大双眼,顿足失色的模样令我哭笑不得,原来我的愧疚在她心中只是一袋掺了大/麻的软糖,况且我本身对她就没有愧意,全因她之前殴打我,我才认怂。
再不说话我就挂了啊。安刚想挂断,门外就传来拍门声。
文景煦在电话中警告屋内的人不要乱来,赶紧把门打开。
烦死了。安说罢,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到沙发上,就从我手边绕过,踢飞地上的刀,又低头睨我一眼,眼底闪过几分欢畅,这才走过去开门。
他经过的地方都留有斑斑点点的血迹,但他却毫不在乎,甚至脸上也没因失血过多而出现虚弱的神色。
门才打开了一条缝,文景煦刚踏进半只脚便愣住了,目光从安身上扫到我和李梨身上,来回扫了几圈,他才推开安冲上前问我怎么样。我能怎么样呢,无非是惊愕到四肢哆嗦。
他拽出躲在我身后的李梨,问她糖在哪?
李梨的手很不安分,被拽出去后依旧拽着我的衣角,把我也拖了过去,文景煦扇了一下她的手让她松开。她就是捏紧了不松手。我的意识却脱离了我的身体,在文景煦察觉到不对劲之前,已经自顾自地对着空气嘿嘿傻笑起来。
干你爹,看你做的好事!这是我头一回听到文景煦骂人,他毫不留情地从地板上拿起那把水果刀直接割伤了李梨的手腕。
她发出嘶的一声后终于把手松开了。
我一下子失去重心,瘫倒在地上。
我嗅到了不属于这里的莲花香气,很凉很湿,也许比作湖水味会更合适,手脚也不听使唤了。有种自我感觉洋洋得意的快感从胃里升起,兴奋的泪水划过眼角,而动作缓慢如树懒,逐渐伸出手对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灯张开五指,看着光透过手指的缝隙而皮肤边缘被映得泛红,我的四周也泛出白雾来隔断了眼前的世界。
再醒来,故事差不多又回到了原点,或者说我又跟杨伯洪四目相对了。
他那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