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爹爹!呜呜……”
在帐外值守的关震和旁边的卫兵对视了一眼,眼中都不由得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他们甚至都能听见箭杆挥下的破风声。
林泽被林信摁在案上,因为身量不够双脚堪堪点地。毫无反抗之力的他,只得双手抱头号哭,在每一次听见破风声的瞬间,下意识的浑身紧绷。
虽说平时林信对他看得紧,但私底下在玩闹的事上从不拘着他。是以就算林泽偶尔闯了祸,林信也不过就是训几句罢了,何时挨过如此不留情面的打。
“咻啪!”
“啊!”
箭杆应声而断。
林泽因为疼痛猛地抬头又“咚”的一声撞在了案上,挂满脸颊的泪水和脖颈里汗水交织,打湿了额前的碎发。
“咳咳,呜呜……”
林信随手将折断的那支箭杆扔在地上,面色冷峻。
“闹够了没有。”
林泽疼的大脑一阵空白,只自顾自的哭,止不住的抽噎。
林信抬手就朝着林泽的大腿上来了一下。
“啊!不要…呜呜…不,咳咳,不、不闹了……”
匆匆赶来的孟允和齐泰远远的就听到了林泽的痛哭声。而关震在远远瞧见孟允和齐泰时就急不可待的进帐通报。即使早有准备,关震还是因为帐中的景象大吃一惊。
“大帅,齐将军和孟将军求见。”关震略微低着头,不去看帐内的狼藉。
“让他们进来。”林信冷眼瞧了一下关震,松开了林泽。
竹简和文书七零八落的散了一地,而本放在帐内作为内室和外室隔挡的书架也歪歪扭扭的倒在地上。陶瓷的笔冼和笔搁被摔成了碎片,混着洒出的墨水和茶水,昭示着孩童的胡闹和父亲的愤怒。
两人进帐后,顾不得许多。孟允上前拦住了林信,而齐泰则一把捞住了没了桎梏顺着桌案往下滑的林泽。
“则诚,什么事值得发这么大的火。”孟允缓缓的从林信手中拿走了尚存的两支箭杆。
林泽窝在齐泰怀里,还是小声哭着,瘦小的肩膀因为抽泣一直抖个不停。
“则诚,你也累了一天了,让孩子先回去,有什么事先冷静下来再说。”
齐泰护着林泽走了,而孟允留下来帮着收拾帐内的狼藉。关震带着两名亲兵先是将打湿的文书一一整理出来,又将各类文书重新整理好放回原处。
孟允从地上捡着散落的宣纸,发现是林泽的功课:“则诚,不过是几张功课,何苦下这么狠的手打孩子。”
孟允没有听到回应,连忙抬头一看,只见林信略微弯着腰,一手撑在案上,一手捂着前额,脸上显出些痛苦的神色。
孟允连忙上前扶住林信到一旁坐下,“则诚,军医说了你这病不宜忧虑过多,不宜动怒”,又绕过满地狼藉去倒了杯热水:“一些小事还是少挂心了啊。”
“无妨,歇息一下就好了。”
孟允见着林信的脸色着实不算太好,“要不还是让军医来看一下吧。”
“明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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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泽尚没有军籍,更没有单独的营帐,一直都是和林信住在一起,只是简单的用屏风隔开了营帐左右。
林泽本是哭闹着不肯回去,但齐泰在这件事上却态度坚决,平日里林泽上他营帐里歇息无所谓,但今日绝对不行,三分哄七分劝的将林泽送回了营帐。
齐泰见林泽疼的难受,宽慰了他两句,“好啦,哪个哥儿小时候没挨过爹爹的打呢。”
“齐叔叔,好疼,真的好疼……”林泽真的是太疼了,还是忍不住自己的眼泪。
齐泰在这些事上向来没有孟允心细,倒没有在意:“你爹也就是一时气恼,哪能真的生你的气。”
林泽实在是太累了,混着心里的苦闷和身体的疲累,很快就沉沉的睡了过去。齐泰给林泽盖好了被子,正准备离开,就见到了前来的孟允。
孟允压低声音,“阿泽怎么样?没事吧,听关震说则诚下手挺狠的。”
“能有什么事,过两天就好了。今日就是太累了,睡着了。”齐泰小声说道,“则诚那边收拾好了没。”
孟允看了眼林泽,示意齐泰出去说。
“气的又犯头疼了,这父子两,真是一个赛一个的不省心。”
第二天一早,林泽习惯性的在号角声吹响之前就醒了过来,忍着浑身不适起床洗漱。天色尚早,齐泰也没让林泽去练功,国子学的讲学也没这么早,他自去点起了油灯背起了书。
林泽早饭也没吃就独自去了国子学,浑身酸痛,坐的也不舒服,博士讲的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加之又想到今晚要回府吃晚饭心里就更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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