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突然出现的人袭击扔到巷子里的泽诺实际上不怎么慌张。
对方不再隐藏而是选择现身,这对于他来说反而是个好征兆。至少可以从这一行为中确定他们的目标不是伊芙。
意识到这一点无疑让泽诺松了口气,虽然目前的境遇并没有任何变化,但前后心境却称得上是截然不同。
摇摇欲坠的理智被重新稳固,神色回归于冷静,思维不再徘徊在既定的准绳之外。
他甚至忍不住心生喜悦,
对方脚下凭空燃起的火焰在此时的他看来更趋近于烟火。
他当然意识到了自身的异常。他现在脑海中掠过的每一个想法以普遍观念来看都显得如此怪诞荒唐。
这一刻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也许出现异常的,不仅仅只有伊芙一个。
黑紫色的火焰迎面而来,像是要一口把人吞下。
高温带去空气中的水分,裸露在外的皮肤泛起一阵烧灼的痛感。
捏着烟吸完最后一口,让香烟的味道浸透呼吸才缓缓吐出。
男人扔掉燃尽的烟蒂,抬脚碾灭火星。
他没有错过泽诺极其显眼的呆滞。
但他把这种情况归结于害怕。
在他眼里,泽诺和顺平都因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感到恐惧惊慌。
他自认不是什么怪胎,从来不喜欢“享受他人的惨叫”,“欣赏他人因绝望而扭曲的表情”……
和那些极端虔诚的同事不一样,
他只是为了钱。
“……造孽。”
男人轻轻叹气,手上动作却不含糊。
极端的事物往往会滋养出扭曲的产物,一切纯黑或纯白都显得怪诞。
但他不是故事的主角,
他抬手,周身火焰再一次疯长。
笔不在他手上,
咒力以小腹为中心向四肢扩散。
他不能,也没法改变既定的一切。
术式发动。一切可燃的不可燃的都被火焰吞下,火花在旋转盘旋,一副要把所有东西都燃烧殆尽的架势。
泽诺伸手把顺平护在身后,腾升的烈焰灼伤了他的手臂。
回过神来的顺平惊慌失措,他却一动不动,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微微抬起的眼睛里划过并不明显的红。
泽诺有些疑惑。
不管这位要来杀他们的人多么声势浩大,可最后事实上的结果却是雷声大,雨点小。
他和顺平还安安稳稳地站在原地,除了手臂上那点根本不算一回事的灼伤,他们可以说得上是毫发无损。
这样的况在泽诺看来未免有些过于异常。
他当然知道这些火焰绝不是虚张声势,
高温使空气膨胀扭曲,他毫不怀疑火焰的危险,手臂的刺痛正在忠诚地提醒他这点。
额角渗出细汗,但并非出于恐惧。
未知全貌的特殊能力或多或少也算得上是他为数不多的底牌。
他更在乎是男人做出这种行为的动机。
理由不明,原因未知。
在这样的情况下泽诺也不敢贸然行动。
手中筹码有限,他只能做个吝啬的赌客,谨慎安排布置。
而男人也没有再进一步,
气势汹汹的烈火在两人相顾无言的对峙中竟然显得有些尴尬,哪怕是慌乱如顺平,此刻也微感到有些难言的复杂。
怎么说呢,大概有种在野外撞到鳄鱼正慌忙准备逃跑结果发现这是只只啃旺旺雪饼的扬子鳄的感觉。
心中的紧张虽然还未完全放下,但那份因为生命受到威胁而产生的恐慌却顺平甚至能够稍微稳住心神开始反过来仔细打量男人。
略有些浅薄的阅历并不能让他从男人的外形上看出什么东西来,但他依旧不愿意移开视线。
他和泽诺一样疑惑于对方为何迟迟不动手。
事实上男人同样难以理解,
“我为什么在犹豫?”
他维持着这个择人而嗜的架势太久了,
他在心底一遍遍告诫自己完不成任务的下场,告诉自己没必要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人承担风险。
脚下的火焰摇曳不定,
他自我告诫训导,
可最终还是僵持在原地不发一言。
……也许是因为太像了。
男人心想。
倘若那个混蛋小子还活着,应该也和这小孩差不多大?
他不太确定,他太久没见过自己的孩子了。准确地说,是将近十几年?
人的记忆总是很暧昧,
他不记得离开时孩子的年纪,也许四五岁,也许八九岁。
一切的一切都在这源远流长的时间里被摩挲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