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 / 3)

云澜强?就算退一万步,她绝不会比前世的自己更弱。

即便世界的进程不会有丝毫改变,她还能改变她自己。

拿不起天阶法宝拿地阶,拿不起地阶拿玄阶,只要她一日还活着,就绝不熄灭对抗的斗志。

哪怕一生一世她只能往前多走一步,循环十次,她便烧它十次,循环百次,便烧它百次。

死去重来,春风吹又生。

冷柔危体验过最痛的滋味就是死,此时灵魄上烧灼的煎熬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琉璃翎羽的灵力倾泻而下,她身上的火光猛然炽烈!

残魂在火光里大笑着升腾,它在上空盘旋着,“好啊,好啊!有血性,有谋算,又有那么一点儿天时地利的运气。这血弩交给你,本尊没有遗憾。”

冷柔危身上的火光散去,骤然吹起一阵清凉的风,抚慰她灵魄灼烧的痛楚。她回头看见了落在肩上的琉璃翎羽。

残魂的魂身渐渐化作影子向四面八方消散,它的声音回旋着,久久不绝,

“往后若是失了今日这番勇气,就是你的死期。”

“轰”地一声,偌大的棋行阵法坍塌破碎,树木土石化作虚无,随煞气风暴飞卷消逝。

最后只剩下一座孤坟,大理石碑高逾百丈,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碑文,记录着魔神到处征战杀伐的生平。

落笔的“渊”字正是上古第一位魔神的名字。

冷柔危拔下染了血的发簪,插在碑前,算是祭奠。

起身时,疾风骤起,魔息加身。这是每个进入魔神遗冢中的魔族后人,在三百岁成人这一日都会有的仪式,它代表了前辈们的认可。

为冷柔危加冕的,正是魔神本魂。

归衍阵位于诸坟之首,这么大的一个阵法破了,依托其他坟冢而生的秘境都呈现出臣服之势,攻击和幻象全部静止。

在境中苦苦鏖战的贺云澜和冷景宸一下子失去了头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同的墓碑纷纷朝向遗冢正中心的魔神遗碑,像是朝拜,又像是在默哀。

自冷柔危走后就一直在找她的桑玦终于重新看到了她,此时就站在她的身后。他唤了冷柔危一声,她并没有听见。

至圣至邪的一幕正在缓慢发生。

圣是因为古今的传承与接续,邪是因为煞气和血气的涌动。

魔息加身的冷柔危墨发倒飞,赤色华服上印上斑斑点点暗色的血迹,随风而动,她转过身时,恍若地狱走出的修罗,秾艳锋利。

桑玦看到她一双雾灰色的眼瞳,比从前更加冷冽无情,他的心忽地一沉。

冷柔危像是没有看到桑玦,握着弑神血弩与他错身而过。

“阿姐。”桑玦拉住了她的衣袖。

冷柔危扯回了衣袖,冷冷回眸,“你再叫本宫阿姐,本宫就第一个拿你试箭。”

她扬起了手中的血弩,箭簇闪着寒光。

桑玦看着她,抿了抿唇,欲言又止,眼神里是再也掩饰不了的怨,甚至是委屈。

冷柔危此前捕捉到的那些错觉,此刻都明明白白地在她眼前摊开。

桑玦向前走了一步,一把握住了她尖锐的箭簇,抵在手心,拉到胸口。

这一幕何曾相似,就如那时在坍塌的岩洞中,桑玦握着她的手按下那枚金簪。

他像是气笑,又像是赌气,“好啊。你尽可以拿我试箭。反正你这样的人,从来都不会把什么放在心上。说过的话,见过的人,都是可以随时抛弃的。”

“你不要以为本宫不敢。”冷柔危逼近半步,与他目光相抵,陡然厉声。

桑玦眼尾潮红地看着她,自嘲地笑道:“今天杀我一次又能怎样呢?也不过是把我再扔掉一次罢了。”

冷柔危一把扯住他脖颈上的约拍,迫使他低下身与她平视,冰冷的箭矢抵着他的下巴。

她雾灰的眼瞳亦染了血色,压低的声音带着哑怒,“幻境已经破了,你看看清楚本宫到底是谁。”

这一声质问不止在问眼前的人,像是隔着一世的生死,在不甘地逼问那个曾经竟然敢如此待她的贺云澜。

自她知道真相后已经在心中逼问了千万遍。

她这一生到底哪里做的不好?纵使与他不温不火,却也付出了她能给予的所有。

他不仅给不了她同样的感情和回馈,反而恩将仇报,欺她杀她,把她当成一个廉价的替代品。

她那一生的不值得,就是她心底最痛苦,也最深重的执念。

他凭什么这么对她?

他怎么敢这么对她?

“我看得很清楚!”桑玦的下巴已经被箭簇划出血迹,他攥着她握着弑神血弩的手腕,竟滚落泪珠,他强压着情绪,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你就是殿下,是魔界少主,也是把我扔掉还不记得的阿姐。”

“我要找的就是你,冷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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