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超脱于任何一类之外。
他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拿着镜子挑冷柔危的错处,再上报给魔尊。
又称,小报告长老。
“仙域落山宗虽不是名门仙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烧了他的画,落了他们的面子,未免还是太不合规矩。
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落人口实,说我们魔界有意折辱?
两域关系正是紧张,在这个节骨眼上,少主怎能再生事端?”
云台之上忽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择芳大会由二长老主持,但如今少主不说话,无人敢接茬。
待冷柔危从容饮完茶,将瓷盏往案前一搁,她拨弄了一下茶盖,发出“当啷”一声轻响,漫不经心道:“说完了?”
二长老被她的话一噎,他动了动腮肉,沉肃道:“您是魔界少主,您的一言一行……”
“如何?”冷柔危乜他一眼,二长老顿时不寒而栗,胡须都抖了两抖。
场上所有的画像忽然同时飞起,轰地一声无火自燃,在猩红月色下若纷飞的群星,拖着火焰的尾巴,从二长老眼前成群结队地飞过,像是一记巴掌“啪”地甩在他脸上。
天下四域三十六洲,早已无人不知她乖张声名,不差这一次。
二长老瞠目结舌,指着那些火星,半天结结巴巴地重复着“你”字和“这”字。
脸涨得通红,显然是气得不轻。
最后憋出来一句,“成何体统?”
冷柔危已失了与他周旋的耐心。
她在窸窸窣窣的议论中起身,走到择芳台的玉阶边时,忽回头道:“二长老与其想着如何在魔尊面前参奏本宫,倒不如先想想,本宫的择芳大会上放进来一个胆敢迟到的人该如何解释。”
二长老心思被她戳破,眼睁睁看她离开。
人群瞩目,冷柔危却仿佛事不关己,从玉阶上闲庭信步般走下。
就在这时,变故陡生。
择芳台南角的汉白玉柱轰然倒塌,有什么东西正在卷着烟尘飞速地穿过广场,打乱了人群,不过转眼就到了冷柔危三十丈之外。
烟尘中隐隐传来魔卫的声音,“护驾!护驾!他朝着公主去了!”
“快!抓住他!”
冷柔危瞬息了然,冷笑,“废物。”
她身形一荡,掠入烟中。
踏进来时,她不禁蹙眉。
这烟并非普通尘沙,而是幻术,置身幻术之内,她恍然升起一种熟悉之感。
恍神的须臾,她与一道身影交错而过。
那人蜷曲的长发掠过她的肩,他却并未与她直接动手,而是借着浓烟周旋,将那几个魔卫遛得围着冷柔危团团转。
“退出去。”冷柔危冷冷命令。
那人身手矫健,这些废物在他面前蠢相毕露,反妨碍她施展。
魔卫们心有忧虑,还想在冷柔危面前挽回一把,一时犹疑。
冷柔危索性掌心翻转,将这些人通通打了出去。
她独自站在自成一方天地的烟尘中,循着记忆中的破解之法,手中催动冰霜,将原本无形的千万缕幻丝凝结在眼前。
冰霜蔓延之处,滚滚浓烟寸寸静止。
那身影敏捷地避开她的术法穿梭其中,反来近她的身。
转眼,烟尘里探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近在咫尺。
冷柔危飞速分出一道冰霜缠上那只手臂,化作霜缚将人紧紧捆住。
烟尘散去,冷柔危看清了来人。
竟是他。
在这里见到前世的死对头,冷柔危有些意外。
她记得她第一次见桑玦,是仙域和妖域频生冲突的时候。
自妖王陨落后,妖域十一洲混乱动荡已近三百年,几大部族互相不服。
这位少年天骄横空出世,只花了短短三个月就统一了妖域。
不过他多么厉害,与冷柔危无关,他多么讨厌,却与冷柔危息息相关。
前世冷柔危曾作为贺云澜的右前使与他交手。
桑玦惯爱用这种幻术,不下杀手,不下重手,只交锋周旋。
那时她已是近六重的修为,一个幻术却能困她许久。幻术破了,他人也不知何处去了。
实在叫人恼火。
偏偏每次见他,他笑得灿烂,还礼貌地同她打招呼,唤她一声“殿下”。
冷柔危向来要强,只觉得这人肆意疏狂,冒犯得很。
也是凭借多次交手,冷柔危才逐渐摸清出破解幻术的法子。
她不知道为什么桑玦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她却了解他的恶劣。
冷柔危长眸微眯,瞥了一眼他攥紧的拳心。
在她蕴含冰霜术法的一掌挥去之前,面前那只手倏然张开。
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