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封赏的旨意很快就送到了六宫众人的耳中,如船桨划过平静的湖面,将后宫这片深湖搅起阵阵涟漪。
封妃,成为一宫主位,是后宫多少人的祈盼。
楚欢本要欢欢喜喜的前去圣宸宫谢恩的,传旨太监接下来的话却让她脸上的喜悦一点点破碎:“欣妃娘娘不必去了。皇上方才病愈,今日上过早朝后又去给太后请了安,这会儿正歇息呢,不见妃嫔。”
楚欢的笑容变得十分难看,霓君见状塞了一锭银子在传旨太监手中,低声道:“这一点心意,您收下,是欣妃娘娘请公公喝茶的。”
感受着手里的重量,太监脸上的讨好的笑容愈发灿烂,笑道:“哎呦,奴才多谢欣妃娘娘赏。”
霓君又道:“公公方才说皇上早朝过后去过建章宫,那这晋封的旨意也是在皇上从建章宫出来后才有的吧?”
“这……”
见那太监犹豫着,霓君笑道:“是这样的,这毕竟是大恩典,若这恩典里也有太后一份,我们娘娘总要去谢恩的。皇上那边公公方才说了,皇上劳累需要歇息,那我们娘娘也不便去打扰。若是太后那儿再不去,只怕会让人说我们娘娘恃宠生娇,不懂礼数了。”
听霓君这般解释,传旨太监便也没了顾虑,道:“原是如此,欣妃娘娘可真是有孝心啊,太后若是知道了定然高兴。这旨意的确是皇上去过建章宫后才拟的。”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霓君也没有再多事,恭维着送了传旨太监出去。
楚欢好不容易忍耐到传旨太监离开,脸上那浅薄的笑容再也没法维持,啜泣道:“本宫以为皇上是看到了本宫的辛苦,才会想要晋本宫的位份。可如今看来,皇上分明是怕单独晋淑妃位份,太后会不高兴,为难于她,才顺带提了本宫。”
见楚欢苦的伤心,霓君忙倒了杯水递给她,劝道:“娘娘别这样想,这妃嫔晋封之事是后宫之事,皇上去见一见太后也是合情合理的。”
此时的楚欢满脑子都是平日里君云逸对沈落颜的种种体贴,霓君劝慰的话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一味的抹眼泪,道:“你不用宽慰我,只怕皇上连提都没有提本宫。是太后不愿茵淑妃独大,才抬举了本宫的。对,定然是这样。”
霓君见楚欢完全听不进去,只能先顺着她的话安抚道:“先不说是不是这样,即便真如娘娘所猜测的这样,那不还有太后娘娘呢嘛。”
“太后……”楚欢猛地清醒了几分,她当然知道太后不是真心对她好,可在这深宫里哪来那么多真心,不都是相互利用吗?想要什么都是靠心机手段得来的,她想要君云逸的心,而太后想用她牵制沈落颜,两人这才走到一处。如今沈落颜封贵妃,虽然不知道君云逸用了什么办法让太后点了头,但太后心中定是不愿的。
想到此处,楚欢眼中闪过一抹狠厉,抬手擦去脸上的泪珠,吩咐道:“霓君,替本宫梳妆更衣,咱们去给太后娘娘谢恩。”
霓君虽不知道楚欢的情绪为何变化的这般快,但还是听话的去打水,服侍楚欢重新更衣梳妆。
建章宫内,太后再次摔了宫人刚刚换上的新茶盏后,心中的怒气才稍稍得到了平息。莲稚见状忙沏了新茶送到太后手中,道:“太后消消气吧,凤体重要啊。”
“还是你知道心疼哀家,不像皇帝!”太后接过喝了一口,浓郁的茶香在口中散开,连带着心情也好了许多。
莲稚觑着太后的神色,小心的说道:“其实皇上也是很孝顺心疼太后您的。”
太后翻了个白眼道:“他心疼哀家?他最心疼的不是那沈氏吗?”
莲稚在香炉中添了些沉香,阵阵清幽的气息在鼻尖萦绕,还裹带着一丝清新凉意,令人心神安宁。
见太后神色缓和了许多,莲稚小心翼翼的说道:“太后说这话就是在赌气了,您看皇上得了什么好东西不都第一个送到建章宫来吗?那茵贵妃再得宠,也比不过太后您在皇上心里的地位。”
太后的面色越发柔和,道:“这倒是不错,皇帝平日里还是蛮孝顺的。”
莲稚替太后又添了杯茶,继续道:“不光皇上记挂您,这后宫的各位嫔妃娘娘也都是十分孝敬。您瞧,那月影纱是欣妃娘娘送来的,那花梨木雕花铜镜是安昭仪送的,还有那红檀木山水屏风是惠仪皇后还在时亲自画的,其余的低位妃嫔也时常送些燕窝人参等补品给您。哦,还有,太后您最喜欢的安枕用的雕花云纹玉如意,是建昭二年时贵妃娘娘听说您睡得不安稳,特意给您寻来的。”
太后原本舒缓的面庞在听到沈落颜是再次绷了起来,瞪向莲稚道:“原来你说了这么多是为了给沈氏当说客。她给了你什么好处了,让你甘心为她说话。”
太后这话说的重,莲稚一惊,立时便跪下,道:“太后对奴婢父母恩重如山,奴婢此生也只有太后您一个主子。”
太后冷冷的看着她道:“那你为何要帮沈氏说话?”
莲稚恳切的说道:“太后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