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拜的骄阳依旧炙热,园区里的生活却已恢复了往日的忙碌。
回到这片熟悉的热土,我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一踏进办公室,扑面而来的,便是各部门送来的文件和报表。
我埋头苦干,很快就重新找到了状态。
正当我打算去找胡老三聊聊最近的情况时,意外发生了。
“老杨,你来了。”胡老三忽然出现在我的办公室门口,笑容可掬,“正好,我也想找你叙叙旧。有空吗?”
“三哥客气了。”我忙起身让座,有些讶异,“你大驾光临,杨某岂敢怠慢?不过,你这么忙,怎么有闲工夫来找我?”
“呵呵,我这个人,最讨厌虚与委蛇。”胡老三呷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实不相瞒,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你,这次跟着倪总出去,感觉如何啊?”
感觉?
我苦笑一声,老老实实地答道:“哪有什么感觉?跟着大人物周旋,我这个做小的,天天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哪有在园区里自在啊?”
“哈哈哈,你这话说得!”胡老三大笑,“老杨啊,这就是上位者的必经之路。等你习惯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我心中一动,对上胡老三的目光。
这一刻,我忽然意识到,自己是时候该敞开心扉了。
“三哥,跟你实话实说吧。”我斟酌着开口,“这次出去,倪总跟我提了一件事。他说要把整个宏盛交给我打理,不知你听说了吗?”
话音刚落,我便觉得如释重负。
但紧接着,一股忐忑又涌上心头。
毕竟,胡老三才是宏盛名正言顺的大当家。
我这番话,会不会让他有受威胁的感觉?
出乎意料的是,胡老三闻言,竟是一点都不意外。
“老杨,看来,你还是太年轻啊。”他无奈地摇摇头,语重心长地说,“你这大半年在迪拜搞出的动静,谁不知道。组建园区,拉拢皇室,这哪一件,不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就凭你的能力,迟早有一天,要接管宏盛的。”
我微微一愣,一时语塞。
胡老三的反应,更是泰然处之,胸有成竹。
“其实这些年,我早就感觉到自己老了。”胡老三喟然长叹,神情有些落寞,“不说脑子转得没以前快,就连身体,也大不如前了。接班人的事,我也考虑过。现在倪总点名要你,我这个老骨头,更是求之不得啊。”
“三哥,你这是哪的话?”我连忙打断他,诚恳地说,“你是宏盛的元老,是倪总最信任的人。就算以后我接手了公司,也离不开你的指点啊。”
“老杨客气了。”胡老三笑着摆摆手,眼神中却透着认真,“以后的宏盛,就全靠你了。我这把老骨头,能帮一时是一时。但将来的路,还得你自己走。我相信,以你的才干,一定能把宏盛打理得更好。”
一席话,道尽了胡老三的慷慨和襟怀。
我心中百感交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曾几何时,我与胡老三在缅甸莫艾河园区,针锋相对,你死我活。
谁能想到,时过境迁,我们竟成了最亲密的战友,最无话不谈的知己?
人生际遇,实在是何其奇妙。
“对了,还有一事。”我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向胡老三坦白,“就在最近,倪总的女婿仲文瑞,也要来迪拜发展。恐怕,日后咱们不得不多照应一二。”
“仲文瑞?”胡老三蹙眉沉思,眼神凝重,“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哦?三哥对他,也有所了解?”
“何止了解,简直是如雷贯耳!”胡老三压低声音,语气谨慎,“早在一年前,此人就暗中联系过我,想染指园区的生意。奈何被我断然拒绝,这才偃旗息鼓。如今,他又想在迪拜搞事,你觉得他想要做什么?”
我倒吸一口凉气,背脊发凉:“难不成他想要把倪先生当做踏板?”
“老杨,我劝你千万要当心。”胡老三语重心长地说,“这个仲文瑞,表面儒雅,内里却野心勃勃。与他打交道,必须谨言慎行,万万大意不得。”
“谨记三哥教诲。”我感激道。
胡老三的忠告,无异于一记当头棒喝,让我对未来的形势,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告别胡老三,我在园区内踱步良久,心绪难平。
此时此刻,我仿佛又回到了当年。
彼时,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
却在最绝望的时候,得到了胡老三的帮助和提携。
如今,我即将接过宏盛的重担,面对仲文瑞的虎视眈眈。
而胡老三,又一次向我伸出了援手。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就在两天后,仲文瑞携妻子倪妮,款款而来。
而倪先生,则因公务缠身,不得不去了外地。
我本以为,仲文瑞不过是客套一下,不会真的赖在迪拜。
岂料,他竟当真赖上了我,成天跟在我后面,如影随形。
作为倪先生的女婿,我自然不好怠慢。
可这家伙实在是难伺候,一会儿要看这,一会儿要学那,搞得我焦头烂额,疲于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