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比起其他,她紧紧凑过来的拥抱,似乎也抵得上那些缠绵悱恻的接触。
他舍不得拉开。
等了一会儿,相柳没什么动作、气息平息了,小灼才笑盈盈松开。
她指了个珊瑚聚集的地方:“我想去那。”
相柳便牵着她去那。
小灼的注意点漂浮不定,碰到亮眼的、感兴趣的就要凑上去看一看、摸一摸。
遇到欺软怕硬、应付不了的,她就拉着相柳的手,轻轻一点,便能轻松拿捏。
这般试探下来,简直是其乐无穷。
相柳跟在她身后,不说话,也不提醒,等到需要了就递个手指,极度配合。
小灼甚是满意,她极其自然地亲了亲相柳的脸,以示嘉奖。
“回去吧!游累了。”
相柳对她的嘉奖极为受用,小灼稍微一点眼神提示,他便抱着她回了贝壳房。
相柳端正坐着,小灼懒散地躺在他腿上。
“休息一会儿,就要上去了。”
“哦。”小灼问:“我们出来多久了?”
“一日有余。”
才一天啊。
小灼撇嘴:“刚打完胜仗,南荣篱就不能给你这个军师多放几天假?”
“敌人可不会挑个没假的日子来。”相柳玩笑般道。
“要怎样才算报完恩?”
相柳,我在等你的以后啊。
相柳一愣。
“报完恩呢?”
“可以、有以后吗?”
“可以有。”
……
竹屋之外,那一幕,相柳知道他这一生都不会忘记。
他不确定,小灼此刻是什么意思。
小灼问:“南荣篱真就值得你这般追随吗?”
“对于神来说,他是叛徒;可对于妖来说,他是希望。”相柳如是道。
“可是你是海妖,你站在人神的对立面,帮陆地上的妖争夺地盘,于你而言没有半分好处,到头来说不定还要处处受提防……”
小灼顿了顿,终于问:“相柳,你为什么而战?”
“扮作防风邶的时候,我不敢用幻形,而是选择用染料把头发染黑,生怕出错。这人神共治的世上,有多少妖混迹其中,藏头露尾地活着。他们贪恋世间,世间却不容他们。小灼,我跟那些妖一样,被当作异类。你问我为什么而战,我为的是自己。”
“我也想光明正大地、有尊严地在世间活着,可以用九命相柳的身份,堂堂正正牵着你。为尊严、为自由、为所爱,不仅仅是报恩,那些死斗场里逃出来的妖,都是我的同伴、我的战友。”
相柳悲戚一笑:“我们一无所有,所以要并肩作战。”
他问:“所以,现在你知道你爱的是什么人吗?”
小灼沉默良久。
她起身,盯着相柳,眼里有着“本该如此”的释然。
“相柳,我说过,我会陪着你。”
答应桑夫人的,从来就不是一句应付之言。
相柳猛地抓住她的肩膀,眼底情绪翻涌。
“你……”
“相柳,答应你的三件事,还剩一件了。”
小灼轻轻一笑:“你可得好好利用啊。”
“你全都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
“什么时候?”
“你因为萦乐,负气不见我的时候。”
心被狠狠攥住,又被高高捧起,相柳一时间心潮涌动,万般情绪化作短促一笑。
这一笑,便牵扯出无数欢喜,笑声从喉间轻轻地、缓缓地溢出,既隐秘又明显。
小灼对他的反应好奇:“你笑什么?”
早不笑,晚不笑,偏生问了两句再笑。
“蛊是恢复记忆之后种的,”相柳的眼睛紧紧锁着她,“你不后悔,对吗?”
是了,他们定情,是在她完全恢复记忆之后。
“当然不后悔。”小灼无比庆幸当时种蛊的举动。
若非完全恢复记忆,当时的自己或许并那么孤注一掷的勇敢。
“相柳,海上那日,并非我愿。”
挣扎片刻,小灼终究决定直面那段记忆。
她说:“你相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