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紧相柳的手,向前踢了踢脚边翻起来的两簇浪花,眼睛明亮:“牵着你,就不会掉下去对吗?”
相柳被她拉着东奔西走,丝毫没有脾气,温声回应她:“是,牵着我就不会掉下去。”
玩累了,两人便就在附近一座岛屿边上岸。
无人的小岛上,小灼坐在相柳身边,吃着烤鱼,吹着海风,满足地想这就是她的遗愿了。
如果这只是一场美梦该多好。
小灼从床榻上惊醒,撕心裂肺的痛传遍全身,她死死揪着心脏,眼眶通红渗血,却无法昏厥过去。
她希望那只是个梦,却害怕进入梦里。
滋滋炭火被海风吹得摇摇晃晃,小灼听见相柳问:“恨我吗?”
小灼悠闲地嚼着嘴里的鱼,道:“不恨,信守承诺而已。况且,我本就是给将死之人。”
相柳眼带笑意,语气略显狂傲:“有我在,你不会死。”
“什么?”
“你体内有我给你种的冰晶雪莲,那日的太阳之火它为你挡了大半,如今只要我用灵力帮你彻底炼化那朵冰晶雪莲,你就能慢慢自愈。”
听到自己并不会死,小灼愣了许久,才后知后觉地有种死里逃生的狂喜。
“你什么时候给我种的冰晶雪莲?”
“极北之地你为救……他们差点死了的时候。”
小灼便一下子想到,那晚雪地里相柳身上的血迹。
“怪不得那日你伤得那么重,轻易被棣华偷袭刺伤……是因为刚从雪域之主那里取了它的珍宝冰晶雪莲,对吗?”
小灼悲喜交集,心中涌上无尽懊悔与心疼。
相柳却转开视线,沉静道:“与其愧疚,不如想想如何报答我。”
小灼道:“你要我如何报答你?以身相许?”
相柳盯着她,缓缓问:“你要以身相许?”
小灼想,那一刻,她应该是疯狂点头。
可是这个念头一动,像是打开了一个邪恶的开关,梦里陡然间变换颜色,猩红的血沾满了手。
小灼看见,自己手里,握着一把匕首,插在相柳心口。
相柳不可置信,他看了眼胸口处,又看向小灼,唇角溢出鲜血。
“为什么?”他问。
小灼木着眼睛,道:“我喜欢萦乐。”
梦里,相柳在笑,眼睛却像泣血。
小灼双手颤抖,心脏绞痛加剧,她想,这就是个梦而已。
“你给小灼下媚术?”是哥哥的声音。
“若非如此,她不会回来。”这是萦乐。
南荣赫辰:“回来又如何,如今她生不如死,根本不愿意醒来!”
萦乐:“我给小灼喂了灵谖,她会醒的。”
一声闷哼,是拳击入肉的声音。
南荣赫辰暴怒:“你疯了!灵谖虽极补心脉,但服下的人皆会慢慢丧失记忆!”
想到妹妹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自己,南荣赫辰无法容忍。
萦乐却笑得诡异:“忘记了,不是更好吗?她再也不会记得相柳,她永远都是我的妻子,你的妹妹。”
殿里沉默良久,小灼心如死灰。
她摘下腰间的白玉牌,这是前几天萦乐亲手给她的。极北之地时,她曾把他当作最信任的人,托付他将自己贴身的信物交给娘亲报平安。
却没想到,这份信任以如此惨烈的代价收场。
她如何也想不到,毁掉自己的,是她亲手救的两个男人。
灵谖,又称忘忧。
小灼知道自己很快就会忘掉一切,可她却不允许他们两个人肆意捏造她的人生。
她强撑着,让自己不要入梦,只凭着一个念头,一路向东。
记忆里的白色身影逐渐消散,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大雪。
小灼忘了自己为何要跑,只记得向前。
连续十几个日夜,不眠不休,心脏发出尖锐的痛,小灼失去感知。
“嘀嘀嘀——”
是机器的声音,刺目的白光一闪而过,小灼睁开眼,看见病床上插满药管的人,竟然是自己。
“死亡时间:3点59分。”
“不要……啊……医生,你再救救我女儿……求求你……”
伏倒在病床上情绪崩溃地哭着的女人,是她的母亲。
“小灼已经……为我们撑得够久了,她解脱了。”
那个满脸疲惫、压抑着情绪安慰的男人是她的父亲。
她死了。
秦小灼死了。
“爸、妈,我在这……”小灼茫然地伸出手,却发现什么都碰不到。
“小灼?小灼是你吗?你还没离开吗?”妈妈忽然察觉到什么,小灼就这样乍然与她对视。
她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