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荷花婶称这新娘是个“不正经”的姑娘,但这结亲仪式却非常隆重。
医馆门前铺了十几米的红绸,整个院子摆满了宴席,可见迎亲方对这新娘很是珍惜,不愿有一丝怠慢。
两人刚进去,便被荷花婶招呼到一个席面上坐下,只是未等片刻,荷花婶又忙别的去了。
未多时,一阵哄闹声响起,新娘与新郎相携而来。
新娘清丽高挑,新郎温润和气,看起来也算登对。
“这是在做什么?”小灼偏头问向右手边的一位老伯。
只见新娘新郎端着酒杯走到其中一桌席面前,清酒斟满,正要敬酒时,忽而一桌的客人齐齐向两人泼酒。
“清水镇婚嫁有三闹,一闹过门摔,二闹敬酒罚,三闹春宵寒!这呀,是第二闹,冷酒泼心,告诫小两口往后日子多寒心冷景,勿忘相伴相知。”
“可那酒水,分明都朝着新娘泼去。”一孩童清脆的声音响起。
孩子旁边的妇人拍了拍孩子的脑袋,教诲道:“女身不正,祸事之源,泼她是为她好,你以后乖乖听话,日后才不会被这般对待,知道吗?”
谈话之际,一对新人已经一路被泼过来,来到他们桌前。
小灼端起酒杯,在众人泼酒之前祝福道:“愿两位恩爱不疑,白头偕老。”
新郎的衣袖上全是为新娘挡酒的痕迹,新娘脸上的妆容已经花了,但眼里藏着无尽对未来的期盼与希望。
她将自己的一生赌在了这个相貌平平却真心待她的男子身上。
听到小灼的祝福,她幸福地笑着,仿佛祝福的内容就是她的往后余生。
“明明是你要去看人家成亲,回来之后怎么又这般低落?”
喜宴已经散去,小灼一路回来就心事重重的样子。
“防风邶,你说他们会幸福吗?”
“距离你说的恩爱不疑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防风邶随口一说,却勾起了小灼的兴趣。
“怎么说?”
防风邶淡淡分析道:“新娘用美貌换新郎真心,本身却并不见得多喜欢新郎。短暂的美貌只能换取短暂的真心,时间一长,端倪自然就出来了。”
小灼狐疑道:“短短几眼,你就能断定别人的真心了?”
“新郎为新娘挡酒却只挡脸,新娘的眼里没有新郎的影子,有的全是对另一层身份的渴求。”防风邶说到这里,轻笑一声,问道:“这点看破人心的本事,王姬不也有吗?否则,又何必发问?”
小灼轻叹一声,有心无力道:“我只是在想,新娘往后的日子只怕会更艰难一些。”
“这么说来,你相信他们会白头偕老?”
“新娘是个聪明人,只要她善于经营,白头偕老也不难。最好的结果是新郎接住了考验,以真心换得新娘的真心,做到恩爱不疑才难得。”
“别人夫妻两的事情,你倒是闲操心。”防风邶忽而解衣宽带,别有深意道:“咱们两的事怎么不见夫人上心呢?”
“收起你的风流浪荡模样,我可不吃这一套。”
小灼施了一个清洁术,当着他的面毫不避讳地脱了外衣,躺进被子里。
防风邶苦笑一声:“王姬真是,不把我当男人了么?”
“你也就嘴上风流。”
小灼毫不在意的声音从被子底下传来,嗓子里勾连着几分睡意。
只是,当真吹了灯,闭上眼睛,却又睡不着。
静谧许久,小灼忽然轻声呼喊。
“防风邶,你睡了吗?邶?邶?”
防风邶无可奈何地应声:“你这般呼叫,睡了也给你喊醒了。”
“对不住,我有些睡不着。”
小灼换了个姿势躺着,面对着防风邶的方向。
“你很想回去吧?毕竟你娘亲牵挂你。”
防风邶问:“何以见得?”
“你是个大孝子,与你母亲感情深厚,出行还带着她给你酿的酒,离家这般久,怎么会不想呢。”
防风邶不可闻地轻笑一声:“邶定然是想家的,王姬就不想吗?”
小灼叹气道:“我啊,倒想在这清水镇多待一会儿。”
“王姬几十年没回家,我还以为你比我更急着回去呢。”
防风邶调侃一声,好奇道:“王姬的身份在中原并不像表面那样受待见,回南荣岂不是要更自在些吗?为何却这般抗拒?”
小灼一声冷嘲:“母亲是中原大族柴桑氏大夫人,我在南荣又能有多被待见?”
“如今不同了,你的父亲是南荣国君,你是南荣唯一的大王姬,此番回去,不正风风光光、万人敬仰吗?”
“你知道我上次风风光光是什么时候吗?”
防风邶沉默无言,仿佛知道她要讲的话。
“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