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锦被他尾巴打痛了,本就虚弱的老腰雪上加霜,她笑意微僵,忍住了反击的冲动,向人偶姑娘问道:“那个……这里是不是有风口啊?老有风从门缝里吹进来。”
人偶姑娘低垂着眼帘,闻言微微歪了歪头,以表不解:“坊没有窗口,应是不会有风的,亦或有客人在修炼,法场震荡,故而有风。”
也有可能。
司锦挠挠头,她解释不了这个现象,只能当作有人在修炼。
卫修珩个不靠谱的队友在装死,她见他不醒,便道:“酒会能去吗,可否带个路?”
“有的,请随我来。”人偶姑娘将身一欠,在前引路,司锦只能看到她白花花的头顶。
恐怕查不到风口了,不过这赌坊说高档是真高档,还有酒会,她要哐哐炫橙汁。
身后那根尾巴又在捣自己,虽说是搭档,但她耐性比卫修珩查了不止一个档次,她往后背手捉住他的尾巴尖,不让他再动,睁大了眼睛朝他做口型:“干嘛?”
痛啊,老腰真的是老腰,要挂他这么一条长宽高都算plus版的腰包,跟扛着沙袋拉练十公里的效果有的一拼。
他传音入秘:“这丫鬟没眼珠子。”
他顿了顿,又道:“她的头皮是真的。”
真人皮肤,人偶关节。司锦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些不太干净的猜想,她抿唇不语,加快几步与人偶姑娘并行,找角度瞟她的脑袋。
假发做得再好,与真发仍然有所不同,光泽度也比真发来得夸张,头皮亦是,假的总能找到不合理之处。但司锦瞟得眼睛痛都没看出端倪,她的头顶毛囊还有些发炎,微微泛红。
没有察觉到灵力波动,且隐约可见她后脖颈靠近衣领的位置贴了张黄符,只露出了一角,上头还有画符常见的朱砂笔迹。
“……活尸?”她也传音入密,以专属频道暗搓搓地跟他议论人偶姑娘,“后面有符诶,感觉像活尸。”
世上有炼活尸的术法项目,即为将死人炼到复活为止,可擅长该门术法的修士良莠不齐,有替人了却执念的,也有仅为了一己私利的。炼化出来的活死人,因为死前肢体不全,部分会用假关节代替四肢,并加上符咒驱动,便成了传说中的活尸。
人偶姑娘熏了秋花香,司锦闻不到死人味。卫修珩盘在她身上,锐利的目光始终未离开人偶姑娘,传音道:“有七成可能是活尸。”
“还有三成呢?”她负重得吃力了,“减减肥,好不好?”
蛇身都没他人身重,蛇身又软又沉的,想拿捏也使不上力。他张嘴一口咬在她虎口上,但没用牙,刚碰上就撇开了蛇头,嫌弃道:“涂的什么东西。”
司锦很迷惑,她闻了闻自己的爪子,说道:“香膏啊,多香多好闻。”修士体不染尘,尤其到她这种地步,更没有护理的必要。但她喜欢抹香香,抹完了心情特别爽。
卫修珩不懂女人擦脸擦手的玩意,因为他从未见伏怜使用过。虽然很难闻,令他疑惑她涂的是否是哪儿的便宜货,但她喜欢就喜欢吧,等他搜罗到极品香膏,他非给她这见识短浅之人一些世面看看,免得她碰到什么次品都说好用,丢人脸。
他也没说她涂的香膏太烂了,只默默转过头,离她的臭爪子远点。
赌坊内的小径九曲十八弯,方向感再好的人进来也得迷路。人偶姑娘一声不吭,吭哧吭哧地前进,司锦觉着路长无趣,社牛属性突然发作,她主动搭话,说道:“小姐姐,羡鱼赌坊只有收了柬帖的才能来吗?”
人偶姑娘被que,尚愣了一下,回道:“并非如此,满足要求的客人亦可进坊。”
“要求之一,便是气场、根骨与坊内契合。其余的,我就不知晓了。”她停在墙边,脑袋上两颗丸子直冲着司锦,她自始至终弯着腰居然也不累,保持着低头弯腰的姿势,推开了一道横杆,“请进。”
气场与根骨的契合度,俱是虚无缥缈的,说了跟没说差别不大。
复杂的小道犹如层层秘境,不知会冒出什么。羡鱼赌坊内的“酒会”,布置得与现代的小酒馆异常相似,一样是吧台里有调酒师,外面有散台和卡座,还有个不大不小的舞台。但又不乏古意,比如鎏金刻丝的八仙桌,景泰蓝的如意灯……灯罩里头塞着满满当当的灵石,散发耀眼的光,足以射瞎她的便宜狗眼。
不愧是赌坊销金窟,触目都是金子、银子啊!
她愿称之为混沌大陆中的世外桃源。
卫修珩看不惯她这一遇上钱就走不动路的“丑态”,尾巴尖绷着力,朝她胳膊肘的麻筋就是一捅。说道:“注意点,把哈喇子收收。”
“哪有哦。”司锦没摸到口水,她挺直腰背,正想跟人偶姑娘道声谢,却早无了她的踪影。
当一具活尸也躲不开996的使命。
司锦挪动位置,有横杠的那面墙即刻合了上去。她找了个座位坐下,说道:“你下来,别让我一个人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