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道:“这肉馅,其实是人的下巴肉……”
“啊?”
司锦傻眼,她抬头的一刹那,一滴眼泪滚进汤里,荡漾开巨大的波纹,倾覆视野。
鱼老板的歌声还在继续,远在天边,近在耳畔:“莫问其中几两肉,碗盖一合炼油盅……”
合计着给她吃尸油了是吧?!她掐着脖子给自己催吐,但位面再度发生转移,一阵天旋地转。
烟雾散开,哪还见鬼市的早饭铺子,取而代之的是挂着红绸的琴楼,光影浮动。司锦受不了了,眉角抽动两下,摁住胸口,呜哇吐出一地秽物。
满楼靡靡之音,轻柔飘荡,却意外的顺耳。
位面翻转毫无规律,似乎只是既定的程序,因为其中并无杀意与恶意。她被折磨得头昏脑胀,许久才缓过来。
“滚出来。”她擦了擦嘴,“你要把我勒到断气了。”
一个蛇头从她罩衫下方探出,呲着的牙带有血迹,它调整了番挂姿,幽幽地攀缠在衣衫之外。
为了摆脱空间规则,两个单独的个体若不想被乱流分散,则需有个能彼此相接的途径。
卫修珩便化形为蛇,用尖牙咬住了不松口,使其深深刺入皮肉,乃是众多途径的其中一种。而且隐蔽性强,很难被空间规则排查到。
就是司锦受苦了些,无缘无故挨了一口,还不能打他。
琴楼依旧在鬼域的地界,建得十分磅礴,像进了大人国一样。牌坊如塔般高,仰起头来才能望见招魂幡,白布上横平竖直的写了羡鱼赌坊四字。
羡鱼舫只是给外界的展示,实际上却是一座通过多重幻境,方能到达的鬼域赌坊。卫离暄也太缺德了,怎么能给他妈妈这种离谱提议,不明摆着坑人么?
司锦掐了卫修珩的脖子,后者眯着眼,似乎在打盹,她不满道:“你还好意思睡觉?”
她知识不足,否则就往他七寸上掐了。他倒无所谓自己的蛇身被乱拍乱戳,懒懒道:“我只保你不出事,其余的你随意。”
“……你不把我勒死就很好了。”她呼吸都不畅了!
轻奏着的琴音与她在红绒长廊时所听见的类似。她提裙而上,赌坊的大门像城墙样高,叩环亦大得惊人。
比起吃馄饨时的混沌不清,司锦现在清醒多了。她叩响它,门缝一开,一位姑娘低垂着眼帘,行礼道:“久失远迎,请多见谅,大人,请随我来吧。”
这姑娘头上一左一右梳了两个丸子,还很有分寸,眼睛始终没往她身上去一眼。
司锦不动声色地观察她,她浑身被衣服包地严实,只留脸蛋在外。但在她伸手臂引路时,她清晰地瞅见她关节处不是正常人的皮肤,而是人偶娃娃那样的球状关节。
这种人……她从来未遇见过,仅听闻过人偶入灵便形同真人。但毕竟在陌生的地盘上,她没好意思主动问人家。
人偶姑娘把他们带到里头,回廊百转千回。司锦还闻到股花楼中常用的香粉味,茶社评书先生讲的说不定是真的,她在花楼里帮工那么久,不可能闻错味儿。
司锦又喘不上气了,她拍了拍他,让他松一些。
腰快断了啊!
修士与妖的组合在混沌大陆并不多见,大家纵使找并肩作战的同胞,也都找的与自己同宗的战友。
堕落修士沦为大妖的私人小玩具的倒是有,在座的男男女女看向司锦的目光多了层暗昧。
她冷着脸,任凭卫修珩耀武扬威般的缠缚在她腰身,提步跟上人偶姑娘。
赌狗玩的那些她一概不会,只会斗地主和搓麻将,再复杂点就是□□,她超爱的。
人偶姑娘递给她一张房卡,交代道:“大人,您来得时候正好。如今鬼月,舫中每日举办酒会,双数日有竞拍,您可以留意一下。若有疑问,或需要找我,在拐角处跺脚三下即可。”
房卡就是张薄薄的纸片,司锦接过来端详,人偶姑娘也缓缓退下,余光中她裙下没有脚,而是两根宽扁的棍子。
叶云瑶缝制的荷包,容量不大,已经不够用了。她把包包解下来,逐一清点物品,给它们分个类,档案归档案,暗器归暗器,还有些杂七杂八的小物,铜钱银票等,统统收拾整齐。
“卫修珩。”她抖了抖荷包,确认里面没东西了,说道,“你不是说你会缝缝弄弄的嘛,教教我,怎么样才能把它变大?”
术法有时间限制,不经用,还是得改造它。
他从蛇身变为人身,正打量着羡鱼赌坊拨给他们的客房。听闻此言,直接撕了一块布幔,慢条斯理道:“何来那么麻烦?我来新做一只便可。”
“嗯?等等……那是人家的床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