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母蛊,亦是了却了他的心头大患。
弑兄仇人,他的贵人。
“你问我是哪种妖修。”他总算乐意回答,笑得森寒,将衣襟向下一扯,微不可见的鳞片在树影斑驳下反射着微光,“我是蛇族啊。”
司锦挑眉,还真的撑起膝盖去瞧他锁骨上的鳞片,定睛端详片刻,直到他也觉得不自然了,可惜道:“果然没有毛毛尾巴。”
卫修珩被她一噎,好像被看轻了,有些隐隐的恼火:“你就这般喜欢长毛的尾巴?”可笑,何时蛇妖和狐妖也能相提并论了?
“嘿嘿嘿......我这不是就问问嘛。”想起厉风崖时期与她同生死的小黑蛇,司锦又是一串叹息,“我曾经与一条小蛇挺有缘的,不知它现在如何了。”
他垂眸,恼火神色不见,十指却绞在了一起,赤红的劲衣亦将他脸色衬得微红,淡道:“应是过得很好。”他像是要使她短暂地忘记这茬,从怀中拿了两张车票,转移话题,“我长兄所在之处与叶家庄同路,虽不用立刻杀他,但你且先随我去拜会拜会他。”
要带她去见长兄了么?司锦接过车票,问:“那你也跟我一起去叶家庄咯?”
“嗯。”
既然同路,那多半是待在一起的。司锦望着今晚的出发日,突然没头没脑来了句:“你会御剑飞行吗?”
原身就是会御剑的,时速快极,车马劳顿跟剑没法比。她再坐一次马车,吐得哪哪都是,难受死了她才不干。
她说完,拔出剑便要比划着站上去。
“你别闹了。”卫修珩拦不动她,他何尝不知御剑比车马更快,况且以她的实力,御剑不在话下,但她这么细的剑,会不会断是一码事,能站上两个人吗……
司锦舞了会剑,找到了感觉,稳稳当当地站在上面,招呼他道:“你上来呀。”她给他挪出点位置,“你上来,给我指方向,我倒要看看我能不能天黑之前到。”
就那么点距离……他耳朵更红了,这女人完全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他仍是道:“坐车吧,安全一点。”
这便是在怀疑她的技术了,司锦证明自己可以,她使劲跳了两下,剑岿然不动,甚至还能边飞边跳。
“卫修珩你怕什么呀?”她感到奇怪,尽力说服他,尽管理由非常无厘头,“我今天吃了木薯,生鱼和发芽的土豆,坐车搞不好会吐的,我吐了可怎么办呀,我就打不了那些着魔的妖和鬼了。”
卫修珩被她吵得头疼:“就算不坐车,你也不该吃这些。”
司锦在剑上上蹿下跳,为了不坐一股韭菜味的马车,她豁出去了:“我会吐你一身的,到时候你衣服恐怕洗都洗不干净,没法穿了啊!”
精准打击对方痛点,他最是喜洁,连坐在草地上都不忘铺块垫子,听到她要把一肚子毒物吐在他身上,果断地撕了车票,没有丝毫犹豫,一脸嫌弃:“不坐了。”
他大步跨至她的剑旁,站了上去,向西指了个方向,司锦喊道:“出发咯。”剑即如箭离弦,在空中只余一簇青光。
御剑飞行帅得一批,现实世界也没有能与之比肩的载具。司锦操纵灵力得心应手,想开多快开多快,脚下的景致皆成了模糊的影子,灌入衣领的冷风抚慰炽热的身躯,她只有一个字:爽。
剑速极快,她起步提速得突然,卫修珩只得手握成拳牢牢箍住她腰,才免得自己被甩下去,狂风之中声音都听不大清了,他咬牙切齿道:“你倒是慢点啊!”
司锦稍稍刹车,使剑飞得慢一些,在前头大喊,调侃他:“天呐,御剑特别特别爽,卫修珩,你真是享受不了好东西。”
两人距离近得几乎牢牢贴在一起,可她顾着张开双臂享受清风,苦了身后的卫修珩,纯情的小蛇妖修哪受得了现代人的热情,贴着她的半边身体都是烫烫的,他呼吸不均,牙缝里挤出话来:“你闭嘴!”
司锦用剑上演速度与激情,地上的路人望天望到他们,也仅当作白日流星飞过。
“你知道我为什么今天吃了那么多有毒的东西吗?”她一活泛起来嘴巴就叭叭个不停,“我猜你会来,我干脆全吃了个遍,没想到也就那样嘛,一点都不好吃。”
生死子母蛊养育花费无数心血,光养一只就用废他一大批药人。早知她如此烦人,他便不给她了,他紧箍住她腰,阴沉着脸,仿佛下一秒就要呕吐了。
妖族的小蛇也会吐吗?司锦不知道,她发觉出他的不对劲,拍了拍他手,说道:“你吐吧,吐了也是吐在下面的山上,总不会吐别人身上吧?”
剑飞得迅猛,搅得他胃里翻江倒海,几百年前的年夜饭都要呕出来了。
但终是没有呕出来,他还得盯着她有没有偏离航道,几百年的年夜饭在嗓子眼里要呕不呕,简直是他蛇生最狼狈的一刻。
“偏了,往那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