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吃了似的,“姑娘胆大,能力强悍,就算真碰上这类事也不在怕的吧?”
司锦不知道说啥好,她搓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倒退几步:“被吸走功力会如何?”
眼见她已退至门口,扒着门框,空出一段颇远的安全距离,但她仍旧求知欲满满:“会如何啊?”
卫修珩缓缓而笑,道:“失了功力修为,下一步便是灵根受损,丧失神志,变成任人摆布的……偶人。”
可怕可怕,司锦摸摸脖子,被碎块砸过的后颈无甚大碍,膈应的仅有心里的坎。
她留了个心眼,给自己打气似的念道:“应该没事吧……肯定是蟒妖用隐态吓唬我。”
卫修珩摊开两手:“没关系,就算是最坏的情况……”他指向自己,“我也会帮你,渡过难关的。”
司锦抿紧嘴,连难以置信的表情都做不出来,虽然不信他会做什么好事,但于情于理还得感谢他:“还得麻烦你咯。”
日头已出,阳光穿过纱幔打进来,他衣上的浮尘污泥积了一层,裸/露在外的皮肤比纸还白,整个人都不像是阳间的色调。
她吞吞口水,休看这人长得人模人样,做出来的事比狗还狗。
一整夜没怎么坐和躺,衣服也没换,还得撑着精力应付他,饶是有修仙基础的她也觉得累了。
楼下前厅传来饭香,撬动司锦差点死寂的味觉,看来饭点到了,她摸摸肚子,不由自主地偏头望去。
卫修珩眼尖如雷达,合时宜地开口:“折腾一夜都累了,先休整吧,其余诸事往后放放亦可。”
就算没他这句话,司锦也是要开溜的,她喊一声:“那我走了!”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她走得飞快,揣着当饭票用的银票,想着过会点哪道小菜好,即使辟谷了也该偶尔犒劳自己,否则人生多无味呀。
属于战利品的妖丹在香囊里,品相固然不佳,可也能用来卖钱或是提炼了做灵丹。
好不容易挣来的子儿,更得谨慎处置。司锦怀着这份略显沉重的心情,点了最便宜省钱的白粥萝卜干。
在现实世界尚有父母家人给钱,一旦孤身一人便能深刻领悟何谓穷是原罪。
司锦还不是个大手大脚的人,得亏是个辟谷修士,不然就日常开销都能把自己郁闷死。
卫修珩去沐浴更衣了,她喝粥喝得急,也想快些回去收拾仪表,躺床上放松心神。
喝得急未免呛了两口,司锦拍胸咳了咳,背后却被更重的力拍了好几下,直拍得她脸栽进碗里。
“小锦,你可是立了大功啊!”王瑜突然窜出,浑然不觉司锦快被她拍扁了,抖落出一张信纸,塞在她面前,“巧姑寄来的,你快看看。”
司锦脸色发青,展开纸逐字逐句地费劲阅读,还没读完第一行,王瑜便迫不及待道:“看完了吧?南大镇前些日怪象频发,今早她就递信儿来了,说那些怪迹象都消失了。”
她抱着司锦摇啊摇,激动道:“你是大功臣啊,我已经回信给巧姑了,这镇子上会看事会法术的人都弄不好的妖,居然被你给收服了。”
而且还毫发未伤,司锦当这些都是原身的本事,不算自己的,连连道:“过誉过誉了……”
萝卜干咸滋滋的,一进嘴就舍不得立马嚼碎,于是说话含含糊糊。
王瑜听到她啊了两声,司锦眼里好像只有那碗干粥烂饭,才不拿这些当回事,一下子更佩服她了。
司锦专注于干饭,她放下碗才发现王瑜一直撑着两腮看她,星星眼扑闪扑闪。
她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犹疑道:“……王姐姐?”
迎光之下,王瑜眼里的水光清晰可见,她揩揩眼角,像是被感动到了:“听我说……你真是个特别特别好的女孩。”
她一拍桌子,震得碗筷抖三抖,承诺道:“到了大陵我罩你,就算你找不到爹娘,跟着我,你也定有个容身之处。”
司锦正低头擦嘴,闻此言,震惊得下巴快要落地。
“这哪使得?”
对她怎都如此好,可别让原身前半辈子没受过的温情全让她一人享了。
“如何使不得?”王瑜收好巧姑的信,继续关怀她,“你现在不休息是吧,我来帮你一起整理行囊。”
她活泼得都令人头胀了,搂着司锦的胳膊往前走,正巧撞见刚更完衣的卫修珩。
司锦眼角一抽:咋又是他。
气氛凝结,三人谁也不先开口。
卫修珩还插着她的小木簪,他换了身缥色的水纹裰衣,还熏了香,打理得一丝不苟。
王瑜肘了肘司锦让她说点什么,司锦在词穷的大脑里搜刮了个遍,也不知晓说哪句寒暄话好。
卫修珩噙着抹不算真实的笑意,向王瑜点头致意,然后转向她,像是在抱怨自己:“司姑娘……你朋友真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