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不出异常。
她唯一知道的便是洞穴内温度较低,加上翻天覆地般的腥臭,俨然成了个乱葬岗样的地方。
一眨眼幽火熄灭,司锦又攥住卫修珩的衣服,上好的金锦在她手里像块抹布,她抓得死紧,怕他跑了似的。
只不过这次他没收回衣角,由着她攥成一团。
黑暗之中,敌暗我暗,卫修珩一动不动,她也不敢动。
司锦凝神细听,隔了不远的地方有拆解东西的声响,偶尔冒出两声尖锐刺耳的声音。
按说地道没有光源,无法将物品反射到视网膜上,可土壁上逐渐发亮,几列绿色的光点均匀排布,诡异无匹。
光点犹如城市亮起路灯那般有次序地依依点亮,收缩时光线减弱,膨胀时则增强,司锦横看竖看,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分布均匀,排列整齐,这在大自然中有些少见,司锦还纳闷着,在光点变亮的霎那,她登时出了满手手汗。
哪是什么小光点,他们这是误闯恐怖片了吧?
所幸卫修珩及时停步,未深入前进,长条状的“它”从洞穴地道的顶部延伸至前方的许多个窟前,密密麻麻得像蜂窝。
感知不到灵力的生物在缓慢蠕动,无数光点构成它躯干上的环节,散发难以言喻的腥臭。
扭动中的妖物没有发现他们,它的前吸盘正埋在其中一个洞窟里坐着吸绞的动作,听起来仿佛爆浆的口感,像是一口咬开了弹滑的团子,汁水四溅,喷洒一地,独具层次感。
在吃什么……
司锦错愕到恍神,瞧见眼前一幕几乎站不住。
王瑜和驿站掌柜们苦苦寻找的半截尸体,成了它的盘中餐。
灵海处的怨念白烟躁动不安,恐怕它也是初次见到这么掉san的妖物。
冷汗遍布全身,她怕惊动它,不敢上手擦。
僵持中,卫修珩忽然扳过她两边肩膀,分拨出一缕灵息后,旋即将她往后一推,从前温和乖顺彻底消失,挂着可堪残忍的笑意:“司姑娘,让我见识下你的本事吧。”
一切只发生于电光火石之间,她被推倒的动静惊动了蠕虫,它快速地扭动起来,体表的粘液啪啪作响。
司锦意识到它恰在自己头顶,只消抬头,环节蠕虫上的诡异荧光便冲入眼眶,激得人一阵恶寒。
卫修珩那崽子不是说那些皮肤碎片是蛇蜕下来的吗?这根扭来扭去的东西跟蛇哪像了?
妖物发觉了动静,向后转来,张开长满尖齿的嘴,卷起一阵腥臭的风。
卫修珩不再小声,改用正常音量漫不经心道:“先前说错了,这不是蛇,而是蟒,蟒妖蜕皮,原来是这副丑模样,怪哉怪哉。”
被狠狠地耍了,司锦气得发抖,恨不得立马把他撕成两半。
他让她去死,他不再是借她钱的恩人了。
冲天奔地的怒意将抵御用的木棍握裂,成了一堆齑粉。
一面是该死的卫修珩,一面是更该死的蟒妖,她努力控制着嗓子,以免叫得破音:“想我死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
专修剑术的她没了武器,赤手空拳地对阵蟒妖,狭窄的空间不容她发挥,似乎只有被蟒妖吊打分食的份。
卫修珩在远处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或许他根本看得不是她,而是场你死我活的竞技游戏。
恶臭味熏得头脑转速都慢了,司锦回想着原身的其他技能,原身能一路修至仙界,必然不可能只会一门剑法,其他领域肯定有所涉猎,能让自己在失去剑的走投无路之境存活。
缘真真人的弟子,俱习一门阵法,她目睹过叶云瑶穿墙遁地的阵法,也目睹过师尊召唤天雷,电光昭昭的阵法。
她绞尽脑汁地在记忆田地里搜刮所有与阵法有关的能力,即使只是个圈禁阵,也好过被蟒妖穷追不舍。
“司姑娘,你再退就要掉出去了。”卫修珩稳坐在洞口,提醒道。
这个人,真的很过分啊……
司锦回忆不出任何师尊传授的法术,蟒妖此刻追上了她,它大张开嘴,殷红的口腔还残留着上一个人的碎片。
它不仅可以一口吞食猎物,还可以用满腔的牙把猎物刮得细碎,使其死无全尸。
“卫修珩,我要你死。”
她这么说道,手却朝着蟒妖,烈焰般的赤色□□在掌中由小渐大,从蚕豆大的大小转而为饭桌一样大,汇成的力量滚烫无比。
没想到还是清阳经这本邪门禁术救了她的小命。
赤红的法阵高速旋转,蟒妖退避热浪,高温快把它口中的食物残渣给蒸发了,它的悲鸣响彻山洞,声浪击飞被她碾碎的木棍齑粉。
业火如莲。
她杏仁眼里装着淋漓的快意,脸上不知何时溅上了血,从鼻梁一直滑到脸颊,宛如猛将用来威慑敌人的彩绘,在爆炸的闪光中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