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无光黎明
曲解忧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很多，破开的皮肉夹杂着细小的砂石，处理的疼痛不亚于上刑。
禾光也累的够呛，抬头松松脊椎时看了他一眼。
曲解忧已经完全瘫睡在地上，脸和嘴唇一个颜色，都白的像纸，莹白的月光下泛着顾青灰的死气。
几点血迹犹如梅花，点缀在他雪一样的脸色上。
“曲解忧。”她喊一声。
曲解忧没动。
禾光观察的很仔细，他的眼珠子都没动一下。
“周幽。”
他的眼睛动了一下，但依旧没什么反应。
“周幽？”
他的眼珠子往下转，轻轻眨了下眼睛，嘴唇也动了，但没发出声音。
可能是疼过头了，憋气没说话一时说不出来，也可能是太虚弱，说不出话。
禾光微微松口气，她垂下头，打开手心里的纸袋。
“刚刚在药箱的角落里发现一小袋麻药，”她小心地倒了些在手帕上“我给你用上吧。”
“不用……”失血与疼痛让他格外虚弱，他的眼皮低垂着，浓密的长睫洒出一片阴影，不细看甚至无法发觉眼珠与眼白的区别，这让他的双眼看起来像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什么？”禾光没听清，靠近他侧耳倾听。
“我不用麻药。”他重复一遍。
麻药已经倒在手帕上了，这一点麻药对于他们来说很珍贵，况且他现在已经疼的意识不清了。
禾光稍一沉思：“不行，再忍下去你可能会疼死。”
说完她便将手心里手帕盖上他的口鼻。
手心里一绢手帕不管不顾的盖下来，手心里白色的粉末连带着黑夜劈头盖脸的打下来。
夜空下这只带着粉末的手帕与深埋在记忆中那个画面重合。
和那时候一样。
他犹如被人劈了一刀，惊惶的别过脸去：“不！”
禾光被他惊到，手在半空止住。
曲解忧的动作很大，他甚至想缩成一团，用手挡自己的脸，但两只手都受伤了，他只抬起了那只没骨折的胳膊，遮住他的口鼻。
他将头扭了过去，禾光只能看见他半张侧脸。
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很大，茫然空洞的直视着眼前，虽然胳膊遮住了口鼻，但禾光还能听见他急促的喘息声。
禾光的手在空中止住了，但帕子里的粉末还是撒了些下来，落在他的脸上、衣袖上。
“你……”
她刚出口就止住了。
她发觉曲解忧在发抖，是自身难以控制，神经制的轻微抖动。
曲解忧绝望的闭上双眼，一滴泪从眼角溢出。他仍在喘息着，如同不在水里的鱼暴露在空气中寻找氧气，急促的喘息着。
“对、对不起。”联系他之前受的伤，禾光瞬间明白是自己刚刚的举动刺激到他。
她赶忙将手里的帕子揉成一团丢到地上：“你……你还好吗？”
他的手捏的太紧了，手肘的血渗透白布。
禾光心急如焚，她应该想到的，强迫人的龌龊手段。
“对不住，我……”她又卡住，这种时候说什么都苍白无力，只能一遍遍道歉。
手肘的血透过纱布往下滴。
禾光看那血滴了四五滴，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出言提醒：“九皇子，你的手别捏太紧了。”
曲解忧依言松开紧握的手，禾光看向他，他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眼睛，赤红的眼睛紧紧盯着她。
禾光被这样的眼睛看到心惊，欲起身站远一些，不料他忽然伸手拽住禾光往怀里带。
禾光在他抬手的一瞬间就意识到了，打斗的招式在千锤百炼中反手便要扭断他的手腕，这一掌若真扭下去，以曲解忧现在的状态，怕又要费一只手。
禾光生生忍住了。
她被带的倒下去，曲解忧精致的面孔在眼前无限放大，直到她闻见他嘴边的血腥气。
禾光被带的跪在地上，她手忙脚乱的撑住胳膊，没将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他身上。
两人的距离无限接近，禾光的鼻子就贴着他唇边的脸颊。
她感觉到曲解忧的身体已经没有抖了，但他的呼吸依旧急促。
冰凉的气息就在她耳边：“我会杀了他们。”
他的声音太轻了，说的话只有气，没有音。禾光没听见，这并不妨碍浓烈的恨意传播到禾光耳边。
她静了半晌：“……好。”
曲解忧的情绪又一次爆发，上一次是恐惧，这次是浓烈的愤怒与恨。他捏着禾光胳膊的那只手紧的发颤。
“你太用力了，”禾光说“流出来的血已经浸湿我的衣服。”
禾光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很凉：“你的血再这样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