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春光灿烂
人被安置在裴毅的住所旁。
他住的小院与其他院子倒没什么区别,与西岳大部分建筑一样,透露出发灰发白的繁华。大约是将汝没想到公主的随行人员有位世家公子,没来得及谄媚。
禾光与裴毅白日在西岳城里见了一位韩家军到老兵,她们以圣上秘密调查韩氏一案套出来老兵口中的话。
韩氏一门的惨案果然有内情。
老兵在说的时候眼含热泪。
西岳卡分三道防线。第一道是西岳山脉的中段,那里是真正的西大门,在哪儿有面一座向茫茫戈壁的宏伟牌坊;第二道是群山之间的天险,两座山壁之间仅仅两丈宽,也就是说只够并排通行十到十二人;最后一道才是这西岳城。
在十三年前,匈奴已经破了第一道防线。
第二道防线韩家军占有天然的优势,双方人马苦战两年。到第三年的冬天,奉命驻守西岳卡的韩氏父子撑不住了,因为他们没有支援。
没有任何的支援,匈奴人有肉吃有奶可喝,有虽然落后但源源不断的兵*械。但韩家军什么都没有。
甚至时至今日,旭日的史书上对于此战也没有一笔的着墨。
这是韩家军抢劫西岳城的原因。
禾光今夜要见的是当年韩氏灭门的其他幸存者,两个当年在韩府伺候的下人。
她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推门进去。
老旧的木门如历史的真相,抖落着门扉上陈年的灰,显露出它本来的面目。
门内一老一少,他们都没睡。一盏黄豆大的油灯在桌子中央,头发花白的老人身后站着满面风霜的妇人。
“老朽的腿脚不好,就不跪地行礼了。”坐在凳子上的老人年纪很大了,骨头都缩成了一团。
他身后的妇人走出一步,半蹲行礼。她的姿势很标准,黑色的眼睛沉静的望向禾光。女人四十岁上下,粗糙的面部发黄双颊泛着漠北的高红,违和的是她头上还绑着红绳还梳着姑娘的发式,身穿着花花绿绿的衣裳。
“这是老朽的唯一活着的孩子,”他说着妇人已经退回去站到他身后,老人呵斥“柳花儿给公主磕头!”
“不必了。”禾光没有怪他们,她觉得自己没脸怪他们。
她走进门,坐在老人身旁的板凳上:“我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禾光问他们。白日里在老兵口中听过一遍,但她还是难以置信,太荒唐了。为了守住旭日的西大门,守住西岳城,抢了西岳百姓,害死几万人口,最后导致韩氏灭门。
如果这是兵乱的源头,那太荒唐了。
老人笑了,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一道道痕迹,笑起来褶皱都聚在一起。他的笑容便如这事实一样嘲讽:“公主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禾光神色一凝,竟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我想再了解详细一些,好回去写卷宗。”
“原来是这样,”老人笑着说“那公主您靠近些,年纪大了,说话都费劲。”
禾光微微向他这边倾去。
忽然——一柄短刀朝她胸口刺来。
她完全不设防,距离这样近,眼看要刺入她的心脏。早就察觉不对劲的裴毅抬脚将老人坐着的凳子踢翻。
老人连人带凳子往后翻倒,闪亮的刀尖擦着禾光的下巴划过去。他的女儿见状丝毫不惊慌,看老人没的手弯腰就捡起地上的匕首,又往禾光刺过来:“狗皇帝!去死!”
这次她的手没伸出来就被裴毅抓住,扭着她的胳膊将人摁在桌上,捏着的匕首也因为疼痛落在地上,被裴毅踩住。
“怎么样?”他回头去看禾光。
她没事,下巴只是划破点皮。不过这两个人的刺杀对她的冲击很大,禾光睁着眼睛仍没反应过来。
她不是皇帝,她也没做错什么。
禾光脑子里想。但她的父亲是皇帝,他做错了。
她又想,愣愣看着失去行动能力的两人,还是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要杀自己。
下巴有微微刺痛的感觉,渗出来遭风一吹,又凉凉的。
那妇人口中张张合合,在骂她,她晃过神来,终于听见她说的是:“我韩家只要有一个活口就会杀了你!杀了你们全家!”
“你不是姓柳吗?”禾光愣愣的问。
妇人冷笑一声:“我夫君姓韩。”
她竟不是老人的女儿,是韩家孙辈里未过门的妻子。
“他还活着?”裴毅所受的冲击也很大,不过相较于禾光,他还能冷静分析,于是很快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女人又笑了,她笑着长久不语,将两人的心高高悬起,猛的撞上桌角。
女人的太阳穴狠狠撞上桌角,将那一块撞的陷了下去,她抽搐两下,软倒下去。
“她死了。”裴毅摸着女人脖子上的脉搏说。
禾光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