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缩在地上不停地发抖,相比于浸骨的严寒,身上的伤痛似乎没那么强烈。
更糟糕的是,她失禁了。
穆绍庭一脚踢飞几个太监手中的水桶,亮出龙纹腰牌:“奉旨拿人。”
首办太监也不正面冲突,眼珠子一提溜,从后门悄悄跑了。
水桶撞地发出的巨大响声让昏昏欲睡的灵珑骤然睁开了眼。
从自己的视角,仰望一袭黑衣的穆绍庭,若玉面长身暗夜修罗。
她实在想不明白,他怎么就穿过重重宫门,来到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带着浓浓暖意的黑斗篷挡住不断侵袭的寒风轻轻盖在了自己身上,下一刻,男人已经将自己从地上打横抱起。
虽是不由自主地用冻僵的双臂勾住了男人的脖子,甚至将身子往他温暖的怀里拱了拱,灵珑依旧无比羞愧地说道:“别抱我了,太脏。”
“别担心,一切有我。”却听男人轻柔说道。
他是个刻薄冷漠的人,尚存的一点柔情全给了怀中的姑娘。
千言万语难以诉说,好端端的豆腐宴,皇帝还直夸味道绝美,何曾想自己刚出宫,皇帝腹痛难忍,疑似中毒。
内廷司的太监好似青面獠牙的鬼魅,铁鞭挟裹呜呜的风声往自己身上抽。太监定要自己承认投毒,可是没做过的事,怎能承认。
况且自己若是承认,青宣玉厨以及徒弟们岂不遭殃。
贴着茧绸质地的官袍,感受着男人强劲的心跳,不争气的泪水流出眼角,顺着面颊流到男人的袍子上,在他胸口上洇湿了一片,隐约感觉男人抱着的她的臂膀又紧了紧。
出了地牢,院中停着一方暖轿。
见穆绍庭抱着灵珑出来,一旁的陆小六早就打好轿帘。
穆绍庭小心翼翼护着灵珑入轿坐定,刚要抽身,姑娘凉凉的手握紧他的手腕。
借着昏黄的宫灯,姑娘的脸泛着泪光。穆绍庭用粗粝的手打着十二分的小心帮她抹去脸上的泪痕:“我就在外面,不会再离开你。”
灵珑这才恋恋不舍地松了手,穆绍庭深深朝暖轿内望了一眼,
准备放下轿帘的时候,萧瑟瑟从宫道另一边赶来。
身后百名羽林军涌入内廷司朱色大门,列戟森森,刀刃泛光。
“没有哀家的命令,看谁能出了内廷司的大门。”
穆绍庭慨然亮出腰牌:“太后,这是皇上的旨意。”
萧瑟瑟并不买账冷哼道:“皇上受蒙蔽而不自知,哀家是他生母,清君侧责无旁贷。”说话的工夫,带刀的眼神左右示意。
百名羽林军默然向着穆绍庭诸人围拢。
若是公然跟羽林军为敌,对灵珑的处境更为不利,但他绝对不能让灵珑留在这里。
“你们几个护着暖轿离开,剩下的随我断后。”说着穆绍庭腰上佩剑缓缓亮出冷光。
陆小六得令纷纷抽出长剑。
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时间一点一滴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