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的却一点也不含糊:“按照少爷的意思自然是可以,可本店也有本店的规矩,博戏虽说带个戏字,却是军事决斗演化而来,军令如山这一句可不是游戏二字可以敷衍的。”
“你到底要说什么?”穆绍庭问。
“小的是说没有赌筹可是不能上赌桌的。”
“去你的,按你这说法,我家那小厮怎会欠上三千两。我从江南路清安县负箧求学于贵宝地,这箱子里自然装的是书,哪曾带那么多银两,再说我吃住在学政衙门,花不了几个钱。你是怕我赌不起那区区六千两?你刚刚还说你们店在济南府名气响当当,怎么六千两就把你难住了,没见过那么多钱?”
穆绍庭那傲娇的模样可把王贵气坏了,心中狠狠骂道,赌就赌,让你知道爷爷的厉害。
赌之前,穆绍庭签了契约,白纸黑字红手印,王贵心想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若是个赖子,学政衙门还在那里呢。
扔骰子,比点数大小,一把定胜负。规则一出,众人惊诧,六千两就在这眨眼之间易主,要不怎么说玩的就是心跳呢。
穆绍庭先扔骰子,他扔得随意,三个骰子下了桌翻动到停,众人一数,五、六、六,倒也是个好数字,只是到底有一点的不足。几个小厮都暗暗为穆绍庭捏一把汗,但穆绍庭本人却是一点都不急。
王贵冷笑,今天就让你这初出茅庐的小痞子知道本万年老千的厉害。王贵粗大、青筋暴起的手好似有特别的魔力,那三枚骰子无比乖巧,停止跳动后,齐刷刷皆是六点。
穆绍庭这边的小厮悬起的心一下子跌到谷底,回头望向在一旁喝茶的穆绍庭。
王贵拨开众人,请穆绍庭看最终的点数,得意之形渐露。
“愿赌服输,穆公子,您是付银票还是回去取现银。”王贵道。
穆绍庭拿着刚刚签好的契约缓缓说道:“白纸黑字写了,公平较量。”
王贵接话:“自然是公平的,在场的诸位便是见证人。”
穆绍庭腾地一下站起,拿起桌上刚刚王贵投的三个骰子,放到耳根前听了听,又放到桌上轻轻敲了敲,放到骰盅里随意摇了摇,那三个骰子下了桌竟然全是三个六点,穆绍庭连续三次都扔,依旧是三个六点。
吉祥立马反应过来,指着王贵的鼻尖大声嚷道:“你耍老千。”
穆绍庭推开吉祥,嫌他多事,盯着王贵道:“不瞒大掌柜,我也是做生意的,但绝不涉猎赌场,原因就在于我讨厌这种摆不上台面的规则。我不管你们怎么经营赌坊,如今我只要你把人给我放出来,至于那三千两银子——”
想到穆绍庭身后有官府的力量,特别是看这小白脸有些功夫在身,是个狠角色,王贵略微迟疑一下,满脸堆笑道:“穆公子里面请,有事都好商量,你也是生意人,也该知道我们做生意的难处。”
……
从赌坊出来,招财跟在后面,吉祥问穆绍庭,密室里面王贵都说了啥。
穆绍庭懒得回答,不意一个少年从后撞了一下他,差点让他踩空几步石梯。
小厮们嚷道,嘿,这人,没长眼睛。
穆绍庭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腰带,双鱼玉佩丢了,这玉佩是老娘千叮咛万嘱咐请他务必携带,说是可以保佑平安,虽然穆绍庭不信这个,但至少也是母亲的东西,不敢随便就丢了。
穆绍庭一个跨步上前,抓住那少年的肩膀,谁知少年很是油滑,顺势从穆绍庭的腋下逃走,像一条游鱼瞬间消失在人来人往的街巷中。
几个小厮想去追,路不熟悉,站在街口都不知道往哪条道去寻。
虽说是玉佩丢了心中有万分懊恼,但还是得赶紧回紫云书院,毕竟也耽误了大半天,况且是偷偷溜出来的,不曾知会王好古一声。
到了书院,继续读圣贤书。傍晚王好古都会来检查读书情况,这次还和穆绍庭一起吃晚饭。
其间,王好古突然问穆绍庭:“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穆绍庭正大口扒饭,听到此,愣住了。
“我且问你,你下午可曾出过门?”
穆绍庭见藏不住,忙笑道:“老师,学生确实出了一趟门,主要是我那些不着调的小厮惹了一些事。”
王好古不满,吹着唇上的两撇小胡子道:“是你的仕途重要,还是这些奴才重要,若真是十万火急,你也要先知会我一声。举头三尺有神明,君子讲究一个慎独,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你也应该感觉到老师时时刻刻在你身边。你也别怪我小题大做,岂不闻无规矩不成方圆,这次我要罚你,明日你的功课要加倍,此外你的那些个小厮,既然无所事事,就帮着去刊印我最近写的一本书,也省了我的人工钱。”
穆绍庭问:“老师出书了?”
掩不住的得意,王好古道:“都说我们王家治家有方,四世同堂,五族共居,文友们老让我出一本家训,我想着自己才疏学浅再加上案牍劳形,一直没理会这个事。如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