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穆绍庭不相信清安的茶会被钦点为贡品,但还是认真做准备。
按照蓝蝶衣的说法,最好的制茶作坊都集中在苏杭一带。于是穆绍庭带着富贵、吉祥骑马出发。他不愿意耽误,昼夜兼程,速度也快。
路过一处山道,前方一辆马车占了大半的车道,慢慢吞吞,穆绍庭一行人想过去又被阻挡。富贵便上前客气地请马车的车夫停一停,让自己这边先过去。
哪知道车夫很是蛮横,特别是旁边骑马的家伙,飞腿便踢了富贵一脚,幸亏富贵躲得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穆绍庭不乐意了,下马上前,拦路一挡,却见刚刚踢富贵的人竟然是森狼。森狼也认出了穆绍庭,两眼圆瞪如铜铃。
马车华丽,车夫也穿得阔气,看来车内坐着非官即富的贵人。
“拦着路也就算了还打人,果然是条狗,傍上个主子尾巴翘上天。”穆绍庭声音不大,但句句刺耳。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森狼骂骂咧咧下马,却又不敢靠前:“黄毛小儿还想让贵人给你让路,瞎了你的眼。”
却听马车内的年轻男子冷冷地说道:“森狼,跟他啰唆什么。墀虎,还不赶紧赶车,给我压过去。”
森狼乜斜的目光扫了一眼穆绍庭,回身上马。坐在车上的墀虎挥起手中的鞭子对着马臀便是狠狠的一记,双马嘶鸣,朝着穆绍庭冲来,穆绍庭根本没打算闪开,他就不信这马车真的敢从他身上压过去。
然而,他失算了,亏得吉祥从旁将他扑倒在一旁,而前一刻马鼻子喷出的热气都喷到了他的脸上。
冲过去的马车又恢复了悠然自得的速度,只听马车中的人得意洋洋道:“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算了公子,这儿到底不是清安县,我们还是赶路要紧。”
穆绍庭盯着马车,推开了吉祥,纵马上前,富贵、吉祥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穆绍庭从马车旁边只容半人通过的狭小区域,几乎是腾空跃起,又不失时机冲着马车车厢的一侧猛蹬了一脚。
待穆绍庭落地驻马,那车子连人带马都栽进了一侧的水沟里。
车厢里爬出一个清瘦的年轻男子,森狼、墀虎不顾浑身湿透赶紧上前去扶。年轻男子回首看了一眼双轮侧翻的簇新马车,车轮裂了,车轴也断了两根。
穆绍庭在马上得意洋洋地看着这一幕,说道:“我偏就螳臂当车,你又奈我何。”
男子心头骂道无知小儿,面无表情让墀虎留下照看车子,他和森狼骑马先赶去杭州城。
“主人,就这么算了。”森狼愤愤不平道。
“走吧,正事要紧。”男子牵着马从穆绍庭身边走过好一段距离才与森狼纵马远去。
留下有些失落的穆绍庭,他玩兴未尽望着墀虎,墀虎见识到穆绍庭的本事,知道这是个难缠的主儿,面朝车化作雕塑般一动不动。
穆绍庭还以为会大干一场,哪知道对方这么快就偃旗息鼓,在富贵、吉祥的催促下继续上马赶路。
马上的穆绍庭想到了从晚照谷回来遭遇马车的事情,若不是考虑到灵珑,自己定拿出今日的气魄,撞他个人仰马翻。什么贵人官人的,在穆绍庭看来就是个屁。
烟辐辏货堆排,填满东西两道街,江南之首的杭州城,人口上百万,不是区区清安县城可以比的。
仰望丈高城墙,吉祥的帽子差点掉了,他一边戴帽一边说道:“公子,听说绕着外城走一圈,要大半天呢。”
“也不看看是哪儿,少见多怪。”富贵道。
“公子公子,”吉祥不理富贵,凑到穆绍庭身边,一脸谄笑,“听说杭州城楼外楼很是不错,有吃有玩,要不咱去见识见识。”
穆绍庭剜了吉祥一眼道:“吃吃吃,就知道吃。还不给我去茶铺子。”
杭州城东南角的茶市,汇聚四方茶庄,应有尽有。穆绍庭一行人在茶市逛了一圈,听了一回闲话,来到了茶市最大的铺子盛记茶庄。
听说这盛记茶庄有官家背景,所产茶叶不仅销售到各州县,还是皇家钦点的御茶。
穆绍庭本就人物风流,他在客栈换了一身华服,摇着川西洒金折扇,在小厮的簇拥下大摇大摆走进了盛记茶庄。
掌柜一看来了大客户,笑容可掬前来接待。穆绍庭冷眼一瞧,这前店面后作坊的茶庄规模可真不小。店里陈设着各类精致的茶具,木屏风将偌大的厅隔成一个个小间,茶香顺着镂空的屏风格子缓缓浮动,屏风内时有轻笑,伴着煮水碾茶击拂的声音,自成一曲动人的乐章。
联想到自己那个小破作坊,再比比人家的茶庄,这区别就是傻丫头柳琴儿之于兰伯家的灵珑,根本没有可比性。
听掌柜热情介绍,盛记茶庄,不但卖茶叶、茶具,还经营茶汤铺。除了收罗天下名茶,还有自己的茶园近千亩。而且,制茶的规模,若是排杭州老二,更无人敢称老大。
穆绍庭要看制茶间,掌柜便请来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