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挤得水泄不通,说什么的都有,更离谱的说这五头肥猪是穆绍庭看上人家小姑娘的第一批次的聘礼,大头还在后面呢。
这边五头猪把个下西街搅得沸沸扬扬,那头毫不知情的穆绍庭在史记中读到商鞅立木为信,虽说史记读得韦编三绝,但重读这耳熟能详的故事,结合此时此地的窘境,穆绍庭计上心头。
都说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穆绍庭贴出告示招兵,训练期间包吃住,若能攻下黄泥岭,周成抢来的如山堆积的金银珠宝都可以分掉,他穆绍庭一分都不要。并说自己上山一遭,眼见周成钱库金玉满屋,闪灼人眼。
当吉祥问穆绍庭是否真的亲眼见过周成的小金库时,穆绍庭道倒没那么夸张,几十个大箱子自然是有的,一席话说得吉祥跃跃欲试,恨不得自己也报名加入剿匪队。
穆绍庭的招兵公示没有引发轰动,但是穆绍庭私自跟吉祥说的几十个大箱子倒是传开了,一时间县乡来应征的青壮年不少,穆绍庭亲自把关,终于是凑足六千精壮。
接下来便是武器操练、体能训练以及演练阵法,虽说只是一帮乡勇,但经过短期训练,进行演武有模有样,莅临检查的王好古赞不绝口。
除了练兵,穆绍庭又开始动脑筋。他建议王好古实行连坐制,具体来说十户连一起,选一个拾长,每日巡查,若发现闲杂人未上报,十人连坐。
拾长上面是佰长,佰长上是仟长,以此类推。这样山上的土匪便无处遁形,而山下面的百姓也无法给土匪通风报信。
王好古觉得这个方法挺好,等于是在清安县县域范围内铺下一张大网,不光剿匪用得上,捉拿个把盗贼、钦犯也是极好的。
完成了这两样事,已经过了一个多月,穆绍庭喊来王好古三百卫兵队的队长王善。
穆绍庭跷了个二郎腿,瞅着王善道:“你去帮我往下西街兰伯面馆灵珑姑娘处送个帖子,可有空。”
王善心想我一个吃皇粮的官爷凭什么受你小子指派,可他毕竟晓得穆绍庭与王好古关系匪浅,况且王好古让自己跟着穆绍庭剿匪,因此如今无官无职的穆绍庭也算是他半个长官。
“公子说笑了,公子让小的跑腿,小的没空也有空。”王善赔着笑脸道。
“你是队长,按理说,这送信的活儿轮不到你,只是我听说你十分擅长通风报信,消息传得准确无误,深得两边欢心。”
王善正要笑,回过神吓得面色如土,双膝扑地,磕头如捣蒜,也不说话。
“废话不多说,你跟土匪里外勾结,屡次剿匪败北怕是有你一半的功劳。如今这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若是剿匪成功,我甚至可以为你去王大人处求个封赏,但如果你冥顽不化——”
“小的拿身家性命担保,若再有二心,世世做猪狗。”王善青白着脸,看着穆绍庭似笑非笑的脸,身子陡起一阵寒意。
穆绍庭从袖口处取出一尺二寸秋香色字帖亮到王善面前,盯了他许久。
出了穆府,王善不敢耽误,直奔下西街。他也不知道灵珑姑娘是穆绍庭什么人,未婚男女递帖子,让他一个武夫在中间跑腿,这都叫什么事。
在兰伯面馆外立了半宿,见到兰伯一脸铁青看着自己,赔着小心地递上帖子说:“我家公子问灵珑姑娘安,愿灵珑姑娘早日康复。”
兰伯迷信,心想这送信小厮到底老成,口吐莲花,若是不接帖子,那就等于不接受早日康复的祝福。
兰伯上楼将帖子送给了灵珑,灵珑的伤已无大碍,只是懒怠行动,多半时间她都坐在窗前,看水上行舟。
拆开看时,见写:“穆绍庭敬问姑娘安康,一别月旬,至今仍思蜀川冰壶珍,上界仙厨,鸾脯凤脂,殆恐不及。”
兰伯道:“这就完了?这小子是问候呢还是讨泡菜吃,马棚里还有五头他送来的肥猪。”
灵珑想起日日耳边哼唧的肥猪便觉好笑,心想如果脚好了,行动无扰,自然就可以制泡菜,他是不是在间接问我脚伤好了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