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在哪里?”
“躲在那儿!”女人们热切的为他指路,欣喜的目送他森寒的背影。
书本向来是他的心头肉,一点损伤都是大忌。不管弄湿书柜到底是谁,始作俑者绝对脱不了罪!
清远冷然跨入阴暗套间时,榻角里头的小黑影缩了一下。
“还躲什么呢?”他温柔的令嫣然脊背发凉。
“不是我起的头。”
“每回乱局你都这么说,换个借口吧。”
套间外传来侍婢们傲慢的笑闹声,一记邀英绘到苑外石亭赏花的娇声软语,嫣然就知道她完了。她们故意把客人支开,正是方便清远在里头尽情扁人。
“站过来些,把手伸出来。”
轻柔的低喃,让嫣然一颤。她最怕的细藤鞭正优雅的拎在他的身侧,等待出击。
“嫣儿?”
“你---你不能再打我的手心了!我上回被你打的,到今天都还没消肿,再打下去,我手都要废了。”
“别担心,我知道怎么打,只会痛,不会废。伸出来。”
她急得快掉泪,她以前从没被打过,从不知道自己很怕痛。来清远这儿却三天两头的被揍,揍得她都不太敢接近他了。
“为什么---一定要打我?今天的争执又不是我的错---”
“嗯?你忘了我之前教的规矩了?”
不准辩解。她知道,可是冤枉的板子已经挨得她快受不了了。
“我过去也是这样被打大的,如果你要受训,就得经历这一关。”
“乱讲,你只是想把我逼回主子那儿去。”
“没错,伸手,否则就快点滚,跟你主子撒娇抱怨去,反正他很疼你,不是吗?”
“我才不会这么容易就逃回去!”
“伸手,别让我再说一次。”
她小脸全挤成一团。英勇放话是一回事,挨打又是一回事,她渐渐的明白铁骨汉子根本不像书上写的那么好当。
“闭近嘴巴,别让客人听到你鸡猫子鬼叫。”
她从阴暗角落缓缓走出来,颤巍巍的伸出红肿的两片小手心。
“老规矩,掉一滴泪,多五板子。缩一次手,多十板子。”
不怕!不能哭,不能叫,不能缩!他就是故意要她在这待不下去,放弃学习与搭档工作,她不能输,拼死也要缠到底。
第一鞭狠猛抽上去时,嫣然差点放弃之前的宣言,痛的闷声呜咽,眼睛闭得死紧。紧接着一鞭又一鞭,凶狠的力道几乎将她打的跪下去。
“手抬高。”
他的轻喃中不见任何怜惜,连续的剧烈击打声中突然爆出断响,由筒子里又抽出新的一支,继续重惩。
“站好,我没叫你跪下。”
可是---她好痛,痛的快站不住了。
“哭了吗?”他以藤条勾起了她的下巴。
“没有。”她瞠眼怒喝。
布幔间隐约透人的管线照上她的脸,令他微怔。
“有什么要狡辩的吗?”
“没有!”
“下次回到在我这儿该遵守规矩了吗?”
“知道了!”
“很好。”他丢开鞭子,旋身而去,留她一人待在森幽套间里。
嫣然缩坐在小榻上,一边哭,一边使劲的吹着小手。掌心像起火似的烧痛得紧,灼烈感怎么吹也吹不熄。他的确知道怎么打人,柔嫩手心经过那么激烈的鞭荅,不见丝毫伤痕,却肿得像个大红馒头,握都握不起来。
清远讨厌她,为了某种她怎么想也想不透的理由,他就是讨厌她。
奇怪的眼泪一直掉下来,掉在烧肿的手掌上,一点感觉也没有,手好痛,痛的眼泪都不听话了。
还是不要当他的搭档算了,就照他上次说的那样,学习当他的女人就好。可以像那些侍婢舞娘一样穿漂亮的衣裳,和他说说笑笑,在床幔里头莫名其妙的鬼叫,何必硬要当个令他厌烦的烂搭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