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她再怎么努力,他一句夸奖也没有,反而愈来愈不正眼看她---
清远再度掀帘而入的刺眼光线吓了她一跳,连忙举起手臂抹掉水珠,悍然咆哮。
“我可是一滴泪也没掉,连声痛都没喊!”
“是吗?”他闲散抓过她小手时,痛的他叽哇乱叫。
一阵冰凉清爽的感觉浸上她双掌,顿时截断她狼狈的挣扎。这是什么?光线不足的小套间里,她只隐约看见清远割着某种肥厚的绿叶,里头跑出的清芬凝露凉凉的,敷在手上好舒服。
“手不要乱动,就这样搁着。”
“这个好凉。”还香香的。
“我以前就是用这个敷手掌的,一个时辰以后再洗掉。”他由刚毅的小箱里拿出一个小玉瓶,倒了些粉轻抚上她的脸颊。
她不知道他在干嘛,可是她喜欢清远这样温柔的碰她。
“你小时候真的也像我这样被打过?”
“被打总比被杀好。”
她听不懂:“为什么打我?如果有我能接受的理由,我绝对甘心承受,如果不合理,我岂不是白挨了?”
“不管合理不合理,你都必须服从。”
“为什么?”
“这是磨练。”
“你以前也是这样吗?”
“你干嘛老问我以前怎样?脸转过另一边去。”
“因为---如果你以前也是这样苦过来的,那我就有伴啦。”噢,他碰她右颊的地方好痛。“如果我快撑不下去了,只要想到你也经历过这些,我就可以继续熬下去了。”
他不回应,专注的处理她脸上凌乱的抓痕。
“这样我们就真的是同伴了,对吧?”
见他默不作声,嫣然马上又胡思乱想的辩解起来。
“今天的争吵,真的是个意外。我有好好的在学怎么梳理发髻,可是我的头发全部卷卷的,拉不直,根本弄不出她们要的形状。她们说,还不都是因为我是杂种,才会连头发都是杂的,她们就打算拿剪刀剪掉,让它重长。我就说啦,我以前早就动过这脑筋,把头发剪光光,可是后来并没有长出直直的头发,还是卷的。她们不理我,硬是要剪,这不,就打起来了。”
“你讲够了没有?”
“你讨厌我,是不是也是因为我是杂种?”
他上药的动作顿了一下。
“是因为我的眼睛是蓝的,还是因为头发是卷的,让你看的不顺眼?”
“跟那无关。”
“那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做你的搭档?”
“‘四灵’派来的东西,我都厌恶。”
“可是---”她是主子派来的,又不是‘四灵’派的,但是主子有可能是‘四灵’之一,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可是清远,‘四灵’是‘四灵’,我是我,你可以把我们分开来看呀。”
“是啊,这主意真他妈的好极了。”
“清远,你是坏人吗?”
“还没坏的可以升格做阎王。”
“我听说‘四灵’是一群专门与朝廷作对的秘密组织,那他们不就是坏人?你为什么要在坏人手下做事?”
“你又为什么要留在你主子门下效力?”
“我别无选择啊,我自有记忆以来就已经被主子安养着---”
“我也别无选择。”
“噢---”她沮丧的沉寂良久,忽而想通了什么。
“那你根本是被逼的嘛!其实你一点也不想帮坏人做坏事,对不对?”
“我也不想帮好人做事。”他哼然笑望嫣然一脸呆滞。“有时候,好人也跟坏人一样,尽会使些下三滥的手段。”
“嗯嗯---”她于我心有戚戚焉的攒眉颔首。
清远瞟了她一眼,“听不懂就听不懂,别故作聪明样的耍白痴。”
“谁跟你耍白痴来着---啊!”她的手臂痛的哇哇大叫。
“你在给我涂什么东西?”
“清洗伤口用的药汁。”
“哦。”手臂上花乱的抓痕,几乎分不出哪些是她的血迹,哪些是那群侍婢们指甲上的凤仙花红。
她兴致勃勃的看着他替自己清理大小的伤口,还努力找寻身上可以供他治疗的打斗痕迹,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被整得多惨烈。
乌亮狂野的浓密卷发被剪的七零八落,长不及腰,短不及肩。颧骨上一片淤青,脸颊边的抓痕,一身被抓的破烂的袍子,一脸被抹的乱七八糟的胭脂油膏---严格说来,该处罚的应是外头故作娇弱的剽悍侍婢们,嫣然这顿打,确实挨得有点冤。
清远厌恶的发觉自己心中的念头,突然加重涂抹药粉的力道,痛的她惊声尖叫。
他没必要替‘四灵’疼惜他们的小宝贝。
“这里,我这里也有点痛,帮我瞧瞧。”她含泪指指沾着几团脏脚印的鞋面。
“自己去瞧。”
当头丢到她脸上的药粉呛得她猛咳不已。“你不帮我了吗?”
“我没空跟你瞎搅和。”
“因为你有新任务了?”她马上两眼放光。
“不关你的事。”
“试试看,看它关不关我的事。”她挑战的起身对峙。“如